嚴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用手腕把籃球夾在跨邊,手指懶懶在半空垂著,正邊走邊和身邊的人聊天。
林康連忙叫他:“嚴準!”
嚴準淡淡地撇過來一眼。他胸膛輕微起伏,下巴還滲著汗。
林康只是想打破尷尬,他笑笑兩聲,問了句廢話:“剛打完球啊?”
嚴準沒應,回頭繼續跟身邊的人說話,林康更他媽尷尬了。
他干笑兩聲,剛想罵嚴準一句,就見嚴準朝好友點了點頭,然后轉過身朝他們走來。
“你,”嚴準頓了下,“你們怎麼在這。”
“剛上完課啊。”林康說,“難不成我來這散步來了?”
嚴準看向裴然,林康愣了一下,也跟著看過去。
裴然語氣如常:“我過來幫老師搬畫具。”
林康松了口氣,好歹那破話題是過去了:“嚴準,你看討論組沒?他們要組隊去大理,你去嗎?”
嚴準:“沒開群,不去。”
林康點點頭,他早猜到了:“你站這麼遠干嘛?”
嚴準:“剛打完球,身上臭。”
林康笑了:“這麼講究?”
裴然沒認真聽他們的對話,他垂下眼睛,正好看見嚴準的手。
嚴準手指修長,指甲剪得很干凈,肌膚上有打球時沾上的臟污,他想起嚴準握鼠標的時候,手背上凸出的骨節非常漂亮。
“今晚你來嗎?”
裴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心想嚴準甚至可以去當手模。
然后他就看見嚴準的曲起食指,很輕地在籃球上敲了兩下。
“今晚你來嗎?”嚴準說,“裴然。”
聽見自己的名字,裴然怔怔地抬起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嚴準話里的意思。
嚴準是在問他,自己今晚能不能開始“上班”。
想起嚴準說過欠著不舒服,裴然沒怎麼猶豫:“好。
”
嚴準點頭,額間被汗水凝聚在一起的頭發跟著抖了抖:“那我等你。”
嚴準跟好友離開后,林康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又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
?
“今晚你來嗎”?
這特麼不是他經常對女朋友說的話嗎?
林康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光天化日的,自己腦子里都在想什麼……
“看不出來,”林康收回那些亂七八糟的聯想,“你和嚴準這麼熟。”
裴然說:“也不是特別熟。”
“不熟他能讓你晚上等他啊?”林康笑了一聲,“不過你倆要干啥去?”
“打游戲。”
“……”林康無語,“行吧。不過能和他一塊打游戲,也夠爽的了。我知道個事,你別說出去啊,他高中的時候被TZG戰隊重金邀請過。那戰隊這幾年可是承包國內冠軍的,去年還拿了全國冠軍,但他當時沒去。”
“所以你看,羅青山跟他一塊住了這麼久,才好不容易跟他打上一回游戲,哈哈。”
裴然有些意外:“他這麼厲害嗎?”
那他……錢是不是給少了?
他后來研究了一下,二十塊錢一小時,那些初出茅廬的中高分段陪玩都比這要價高。
裴然突然有種自己占了小便宜的感覺。
“開玩笑開玩笑,是很厲害,不過也沒那麼夸張啦。”林康拍拍他的肩,笑道,“也可能他就是嫌羅青山吵,不愛跟他玩。”
下午,林康還是早退了,跟裴然一塊站在學校大門等車。
一輛雙色邁巴赫停穩在他們面前,林康眼睛都看直了。
他偏過頭,比了個數字小聲嘀咕:“我草,我草,這車絕了,最少這個數!”
駕駛座打開,一位白襯黑褲的中年男人下了車:“小然,叔沒來晚吧?行李在哪,我幫你放車廂。
”
裴然說:“不用了,只有幾天假,我沒帶什麼行李。”
林康:“……”
林康表情復雜,也不尷尬了:“怪不得我當初說要學畫畫還被我爸揍,沒這條件。”
裴然聽笑了:“沒那麼夸張。”
林康剛準備坐上車,衣服忽然被人狠狠拽了一下,他差點沒摔到地上去。
林康嚇了一跳,回頭就罵:“你媽的……”
羅青山抿著唇,手上還緊緊攥著林康的外套,眼睛在林康和裴然之間轉來轉去。
見到是他,林康更莫名其妙了,把他的手給拍開:“你有病啊?這樣打招呼的?”
羅青山視線最后落在了裴然身上。
裴然目光平靜,無波無瀾地跟他對視了幾秒,然后撇開視線。
“傷著沒?”裴然問。
“沒,就撞了一下,”林康緊張地看著車身,“沒擦到你車吧我。”
“擦著也沒事。”裴然說,“上車吧,這里不能久停。”
話音剛落,林康的衣服又被人拽住了。
林康納悶道:“有事說事,你老拽我干什麼?”
羅青山咬著牙,好久才憋出一句:“你們要去做什麼?”
林康說:“回家啊。”
“一起回家?”
林康剛想應,突然品出一絲不對勁兒來。
“哎不是……”林康皺起臉,“羅青山,你什麼意思啊?”
羅青山說:“那你們上午走在一塊干什麼,你把手搭在他肩上干什麼,哦,一起吃飯是吧?”
林康簡直氣笑了,壓低聲音說:“羅青山你是不是有病?老子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還跟他走這麼近?”
“草,你真行,你以為全世界都是Gay?再說我和裴然怎麼了,我倆就一塊走了一段路,一起回個家,”林康毫不知情,順嘴便道,“都沒你和蘇念來得親近,你在這發什麼瘋?”
羅青山臉色瞬間灰白,方才的氣勢也垮了一半。
他中午都在樓上看見了,裴然沒回他消息,沒接他電話,卻跟林康肩并著肩說笑了一路,林康最后還摟了一下裴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