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眨了眨眼,下意識伸手去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怎麼了……有臟東西?”
嚴準沒應,他淡淡地撇開眼,轉身加入進了旁邊的劃拳酒局。
裴然有些莫名,還沒來得及細想,脖子就被人摟了過去。
羅青山唱夠了,回到了裴然身邊,也跟林康他們組了個四人劃拳局。
林康搖著骰子:“老規矩啊,一次一杯不養金魚,壽星沒有優待!裴然玩不玩?”
“他不玩,他不喝酒,”羅青山說完才想起來,忙問,“寶貝兒,你渴不渴?我給你點杯果汁吧?”
“不用,我有礦泉水。”裴然不露痕跡地從羅青山的手臂里掙脫出來,這個姿勢,他并不舒服。
羅青山是這場聚會的主角,在劃拳中就總是被針對,不管他喊的什麼其他人都要開他。
“草,老子就叫了一次你都開我,林康你沒病吧,想極限一換一?”羅青山氣笑了,邊說邊把酒喝了。
林康:“上次我過生日你怎麼對我的,我現在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裴然靠在沙發上,眼看著羅青山越喝臉越紅。
反觀另一邊,嚴準幾乎沒怎麼喝過,他兩腿散漫地岔開,手肘抵在膝上,握著骰蠱的手干凈修長,這讓他連晃骰子都比別人多出幾分氣勢。
“要不你讓裴然幫你玩吧,你這技術太爛了,根本撐不到午夜場。”林康譏笑他。
羅青山笑著罵了他幾句,桌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提示他收到了新消息。
羅青山拿起手機解鎖,看清上面的內容后,嘴邊的笑容一僵,不動聲色地把手機屏幕往自己臉前挪了幾厘米。
幾秒后,他放下手機回答林康:“沒誰……沒事,繼續玩。
”
又玩了一輪,羅青山把骰蠱倒著放在桌上。
“先等等,我去個廁所。”
林康:“干嘛?怕了,想尿遁?”
“滾,老子要去放水,順便叫服務員上點果汁,”他用腳碰了碰林康,“讓個位置我出去。”
羅青山匆匆地離開包廂,林康嗤笑了聲:“看這急的,步子這麼大,肯定不是去放水,他慫了!”
林康剛坐回原位,就又被人拍了拍肩。
裴然:“麻煩再讓讓,我出去打個電話。”
KTV走廊中,裴然垂著腦袋,走路的步子很慢。
那天在翻完蘇念的朋友圈后,裴然反省了一遍自己。
首先,他不應該因為一些小事就懷疑自己的男朋友;其次,他也不應該因為那兩人關系好,就去對蘇念做任何惡意的揣測。
有玩得來的同性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事,女生之間叫閨蜜,男生之間叫兄弟,他不可能因為羅青山喜歡男人,就剝奪他交朋友的權利。
再說,同性戀并不多見。
可羅青山慌忙離開之后,他的第一反應仍是去找蘇念,而蘇念不知何時也離開了包廂。
當裴然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接近廁所門口。
他揉揉太陽穴,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最終還是決定回去。可當他一抬起頭,嘴邊的笑容便頓住了。
就在不遠處,他看到了羅青山。
羅青山筆直地站在走廊邊緣,雙手垂在兩側,一動不動。
蘇念正在抱著他。
是戀人之間的擁抱,兩人緊密相貼,蘇念腦袋搭在羅青山的肩上,似乎在說話。
過了十來秒,蘇念抬起頭,親上了羅青山的下巴。
裴然愣在原地,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反應,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一只大手捂住了裴然的眼睛,松木冷香猖狂地躥進他的所有感官中。
“別看,臟眼睛。”是嚴準的聲音。
第5章
裴然心臟跳得很快,但他分不清是因為羅青山在和別人接吻,還是自己眼皮上殘留的熾熱溫度。
“想怎麼辦?”嚴準把他拉到墻邊,也是羅青山他們的視野盲區,問。
微暗燈光下,裴然的臉蛋紅得厲害,他皮膚白,一熱或者緊張就會有明顯變化。
裴然怔怔道:“什麼?”
“捉奸,”嚴準說,“還是走?”
裴然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跟“捉奸”這兩字扯上關系。
他終于回過神來,僵硬地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算了……我們走吧。”
今天是羅青山生日,又有這麼多朋友在場,裴然不想鬧得太難看。
嚴準一頓:“好。”
回到包廂門口,裴然低著頭剛想進去,嚴準忽然回過頭來:“你在這等我,我進去跟林康說一聲。”
裴然茫然地看他。
嚴準非常自然地問:“不是要走嗎?”
于是裴然在門外靜靜地等了一會,他甚至思考了下如果迎面撞上了羅青山和蘇念,自己該說什麼。
但直到嚴準從包廂出來,羅青山都沒回來。
嚴準走出來,手里拿著他的大衣:“走吧。”
走出KTV,被深夜的冷風一吹,裴然才徹徹底底回過神來。
裴然垂下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長吁一口氣。
嚴準余光掃過他的表情,嘴唇抿了好幾遍,才問:“你想哭嗎?”
裴然說:“不想。”
“你看起來要哭了。”
裴然沒想哭,但他心里的確有些亂。
他說:“我沒事,謝謝你陪我出來,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他們身邊剛好有一家奶茶店,裴然想的是買完奶茶,他們就可以各自離開了。
今晚的事給他的沖擊不小,他得花上一點時間消化。
嚴準說:“太甜,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