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漱又嘆了口氣,明顯情緒低落了些。張宗終見狀安慰道:“他畢竟只是人,幸好他的八字除了他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知道。”
佟漱頓時又來了興趣,“誰,他媽媽?”
張宗終道:“不是,老白的父母早就過世了。不過確實是他的至親沒錯。”
好家伙,老白竟然沒把這個人弄死?那他是不是還存有一點點最后的人性。
佟漱自己咂摸了會兒,驀地覺得無力至極。老白確實是個人,可他干的事太恐怖、太“不像人”了,假如他把腦袋用在正路上,說不定現在也復興玄學了。一個能力如此可怕之人。本來,張宗終終于放棄了老白,幾乎是在他放棄的同時,老白自己找上門了。佟漱左思右想只覺得造化弄人,興許老天爺真的自有安排吧。
張宗終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們可能躲不過老白了。”
佟漱瞥他一眼,抿了下嘴。老白操縱諸鬼,為己所用。也許不能指望鬼魂為自己報仇雪恨了,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突然開口說:“我就不信老白一個肉體凡胎能躲得過手槍。”
第243章 時辰未到
眼下白思思不知去向,所幸兩人都不擔心她和神機其他人聯合起來再搞個大事,畢竟老白的事情他們兄妹倆向來不與別人通氣。白思禮的尸體現在估計在太平間里,這事其實不止對白思思、對佟漱自己也是個巨大的沖擊,不管怎麼說那是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從樓上一躍而下。情緒冷卻后他心情復雜,白家兄妹是老白最大的幫兇、死有余辜,但佟漱情愿他們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換個清凈——
走神的功夫里兩人誰也沒說話,半晌,張宗終才又開口道:“不管怎麼說,眼下你的事情要緊。
”他嘆了口氣,“再睡會兒?”
佟漱搖搖頭,一口氣講了那麼多話,他也不困了,只是累得很,不由跟著嘆了口氣。兩人并排坐著愣了會兒神,張宗終自己起身進屋。緊跟著是一陣翻箱倒柜收拾東西的聲音,佟漱扭頭朝書房看了眼,問說:“你干什麼呢?”
張宗終在書房里答說:“我得出去一趟,去花園街道。”
“啊?”佟漱騰地坐起來,“為什麼啊——”
“帶點東西過來,”張宗終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屋里傳來,“去之前得先換個門鎖。”
“換個什麼?”佟漱一愣,見他拿著工具箱出來放在茶幾上,里面又是螺絲刀又是手鉆,還有個嶄新嶄新的鎖芯。佟漱目瞪口呆,“為什麼家里會有這種東西?”
張宗終假裝沒聽見,飛快地轉移話題,“c級鎖芯,從門外沒法撬下來,經驗豐富的老鎖匠來開也只會建議給消防隊打電話卸門。”
明白了,看來老白再神出鬼沒,能防住他的還是現代科技c級鎖芯。張宗終在門口換鎖,手鉆滋滋啦啦噪音吵得頭蒙,佟漱站在旁邊看他忙活,順口問說:“你去拿什麼?”
“把房間里的東西運出來一部分,”張宗終說完,自己就開始講解,“白思思快要壓不住那些東西了,我想挪出來點……可能先放在家里。”
“我不同意!”佟漱立刻搖頭,“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說。”
“除了陶罐里拘著的常縣鬼仙,那個房間里的東西都跟老白沒有關系。”張宗終停下電鉆,轉頭道,“說不定能用得上。”
佟漱重重嘆了口氣。他想了想,進到書房里翻抽屜,果然找到了那把許久未見的手槍,遞給張宗終。
門就這麼開著,說不定下一秒鐘鄰居就會開門探頭看看他倆在樓道里這麼大聲干什麼,而自己手里就這麼握著槍。佟漱一邊暗自感慨自己現在也成法外狂徒了,一邊看著張宗終默不作聲把槍收好。
鎖芯換完了,張宗終把鑰匙遞給他,正色道:“很快就回來。”
新換的鎖配了五把鑰匙。佟漱手里一把,張宗終帶走了一把,剩下三把給收進了抽屜里。窗外已是昏黃之時,土黃色的云層中夾雜著暗淡紫霞,佟漱站在樓上、直到車徹底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他瞥了眼仍然放在桌子上的死玉耳墜,玉耳墜失去了那條鮮艷的血沁,仿佛真的死氣沉沉。佟漱莫名其妙地發了會兒愣,他走到桌邊,順手將耳墜揣進了口袋。
張宗終這趟去了一個多小時,再回來時兩手空空、心事重重。佟漱最怕他這種表情,顯得又憂心又可憐兮兮的,便問說:“東西呢?”
“在車上,”張宗終想了想,又說,“收拾東西出去一趟吧。”
收拾東西,這就是一天回不來的意思了。佟漱只問說:“去哪兒?”
張宗終答說:“我回來的路上接了個電話,有個朋友拜托我——”
“你還有朋友?”佟漱大驚失色道。
張宗終沉默片刻,繼續道:“他家里最近有事在忙,一個沒留神孩子跑沒影兒了。孩子失蹤前倒是提過一次總有個男的坐在他床頭……”
佟漱嘶了聲,“然后呢,多大的孩子?”
“今年六歲,”張宗終繼續道,“我原本說介紹個靠譜的人過去幫忙,但后來一問,他家在忙的是喪事。我跟你說的需要實踐的事,就需要一場傳統的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