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開始覺得是張宗終把玉耳墜掉在了地上,脆聲再次傳出,佟漱才意識到這是另一種聲音、現在已經不常聽見了。
硬幣掉落的聲音。
第225章 算
佟漱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原來張宗終是在屋里算卦占卜!他還有這種技能?雖然不知道是在算什麼、他又明白了什麼,但好在不用偷聽了,沒死里面就行。外賣一來佟漱就坐下慢悠悠地吃飯,吃完還把張宗終不吃的東西都給收了起來。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張宗終才面色凝重從屋里出來。佟漱心里咯噔一聲,張宗終看著他欲言又止,佟漱趕忙接說:“先吃飯吧。”
說實話,兩人這幾天都沒能好好吃飯。張宗終點點頭,坐下拿起筷子,佟漱趁著他專心吃飯的時候偷偷瞄了眼書房,見書桌攤開的紙頁上寫了很多字,離得遠也看不清寫的啥。紙面上還有三枚古樸的銅幣,倒是沒瞧見玉耳墜,可能是又被收回抽屜里了。吃完飯兩人都沒急著收拾,佟漱順勢在對面坐下,問說:“你剛才在干什麼?”
“我在占卜,”張宗終答說,“算老白的方位。”
“啊?”佟漱微訝道,“還能這樣,你早干嘛去了?”
“你聽我說。”張宗終神色復雜,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斟酌半天后,他才緩緩講說:“我之前跟你說過,老白家的人非常善于卜算,我和白思思早試過通過卜算找他的位置。結果是,占出來的方位亂七八糟、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佟漱一知半解,他對這類事情一竅不通,“然后呢?”
張宗終起身去書房把那張寫著字的紙拿了出來,遞給佟漱。
佟漱看了幾眼,每個字都認識,不知道什麼意思,大概是專業術語。他拿著那頁紙看張宗終,張宗終道:“但是剛才,我又算了一下。我占的人是老白,算出來的位置指向渡口店的河邊。”
佟漱仍是沒明白,“老白上午出現在廟戲隊伍里了,他人在渡口店不是正常的嗎,占卜沒問題啊?”
張宗終沉默半晌,再次開口,”白思思他們……就是在渡口店的河邊偷偷把周愛冰給火化了……”
“啊?”佟漱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老白躲哪個樹林里偷窺他們火化周愛冰、火化自己害死的人?老白有病吧!他是什麼變態、連環殺手?回來欣賞自己的杰作嗎?”
張宗終嘆了口氣捂著自己的額頭,“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個卦象給出的人的位置,根本不是老白,就是周愛冰……”
佟漱的腦子壓根沒跟上他的思路,這種感覺讓人煩躁,他低頭自己思索須臾,把張宗終的話在腦袋里重新過了一遍,突然冒出來了個猜測。佟漱頓時膽寒,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難怪其他人靠玄學手段也找不到老白,難怪鬼仙殷小紅當時毫無反應——
“你的意思是,老白可能通過某種法術,把自己用周愛冰的魂隱藏起來了。”佟漱匆匆道,“無論我們怎麼找,找到的結果其實都是指向周愛冰的——”他越說思路越清晰,騰地站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周愛冰!殷小紅當時可能其實也看到老白了,但她看到的其實是周愛冰,但其實那個人就是老白,但她看到的人是周愛冰!”
佟漱完全沒顧及自己的“胡言亂語”,一口氣道:“白思思當時說她自己有辦法,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她也是可以看到鬼的狀態,那個時候她可能也看到老白了,但她眼里看到的老白是周愛冰的樣子!”
張宗終沒有答話,佟漱講完了又回憶一遍,驀地發現了問題,“不對啊,那我呢?我看到了老白啊!”
腦海中的回憶傾瀉而出,佟漱打了個寒戰,脫口而出道:“他當時看了我一眼,絕對絕對不是巧合,是直勾勾沒有猶豫地看向我的!”
張宗終嘆了口氣,站起來把佟漱按回座位上,輕聲道:“這種法術有點像是藏魂。有些法門在弟子入門后會用藏魂術把弟子的魂魄寄存在鐵板山石一類的東西上,防止弟子日后遇險或是與人斗法時元神被傷、神魂俱滅。”他抿了下嘴,“老白的法術肯定是自創的。這可能是最完美的藏身術了,他出現在了酬神會上,人鬼神都找不到他,哪怕他在眼皮子底下。”
佟漱聽得心里直冒涼氣,雖說現在是法治社會,干什麼都要實名制——張宗終這人從警隊里順了把槍還能坐高鐵呢!把身與魂同時隱藏,確實是完美的藏身術,誰也找不到他人。
難怪殷小紅沒半夜直接把他掐死,而是選擇自己留下,跟著“人”——找到“人”。
佟漱愣了下,再度發現了問題,試探說:“周愛冰不會是第一個人了,這種事是不是講究童男童女的,那之前——”
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就這樣做了老白的替身,悄無聲息地從世界上消失了。
第226章 藏身
想到這兒,佟漱心里莫名起了陣膽寒,他理不出來這種潛意識似的恐慌感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只好搖搖頭揮散了。張宗終并沒有再開口,兩人都有些心神不寧,把外賣包裝盒給收拾好丟掉再癱坐回沙發上,巨大的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