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漱更不明所以起來,他揉了揉眉心,再次開口道:“什麼意思啊,我們不管了嗎?”
半晌,張宗終才道:“平時遇到這種勸不動的,我不太想管。”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敲了敲,“但這是老白引出來的禍根子,算了。”
“到底什麼叫已經回來了,我在屋里沒看見鬼啊。”佟漱說著,又從擋風玻璃往上看,老馬進屋去了,但那盞黃色的燈泡始終開著,在漆黑一片中格外顯眼。
“他把墳頭土睡在枕頭底下,相當于在自己家里給他兒子立了個墳。”張宗終說著發動車,“肯定是出問題了,他才找白思思提議把靈位請回來。”
車緩緩起步,現在佟漱倒是明白了“晾他一晚上”是什麼意思。他不由追問說:“那得是什麼樣子的問題啊?”
張宗終淡淡道:“那可多了去了。”
車駛出院墻,佟漱最后回頭看了眼,六層的聲控燈倏地亮起。他回過身,驀地感覺老馬怪可憐的。
第128章 超市
兩人都還沒吃飯,路上順道去了趟超市。張宗終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著急老馬的事情,到底是萍水相逢,佟漱惆悵了片刻便也不想了。
這個點兒超市早也沒菜了,買點掛面湊合湊合了事。佟漱稱雞肉的時候順嘴說了句叫張宗終幫忙拿一提泡面來,等他回來瞥見包裝袋,微訝道:“你拿的這個就是我喜歡吃的味道哎。”
“我知道,”張宗終把泡面放進推車里,“櫥柜上有,我看見了。”
超市里人不少,明晃晃的燈光襯得他頭發格外黑亮。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包裝滿滿當當,吸引著人們駐足選購。
這是最普通也最不可或缺的生活,就算人再清醒,大抵在此刻也會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和他是真正的情侶。佟漱頓了下,還是如實道:“觀察真仔細,你這樣好恐怖啊,好像變態……”
張宗終撇撇嘴,伸手彈了佟漱腦門兒一下。
大抵是連著上下樓幾趟,回家后佟漱腳腕疼得實在受不了了,坐在沙發上等吃,面是張宗終煮的。他把黑繩取了進到廚房,換成皮筋松松綁著頭發。兩人坐在茶幾前的地上吃夜宵,佟漱冥思苦想半天,開口道:“那老馬要是不聯系你們了,怎麼辦?”
“非工作時間。”張宗終瞥他一眼,指了下自己的頭發。佟漱哼了聲,剛低頭繼續夾起細面,張宗終道:“不聯系了就不聯系了,各人各有造化。不過我還是會上門看看,只是事不過三罷了。”
“規矩還挺多……”佟漱嘟囔了聲。
鑒于腳腕還腫著,碗也是張宗終洗的。佟漱洗完澡自己坐在沙發上擦藥酒,疼得呲牙咧嘴,完全沒有半點心思聯想上次的旖旎氣氛。一直到張宗終洗完碗過來他都還沒擦好,張宗終兩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看了會兒,發表評價道:“笨死了。”
“疼死我了,我下不去手。”佟漱把藥酒趕忙遞給他,“你來吧,還是你心狠手辣。”
張宗終笑笑,坐下把他那條腿拎過來,開始擦藥酒。但這回實在太疼了,沙發它再響佟漱也只能聯想到劊子手殺人前磨刀的聲音。“心狠手辣”張宗終手勁大得佟漱想給他一巴掌,擦完了他沒事人似的站起來就去洗澡了。
燒酒由內而外那種火辣辣的刺熱漸漸退卻,腿便開始有點冷了,佟漱干脆進屋抱了條薄被子出來蓋著,不知不覺開始發呆。
時針足足走過了兩格他才回過神來,看向表的同時突然有點理解了張宗終為什麼總在發愣。他看了眼浴室的門,剛巧張宗終出來,門內涌出蒸騰的白煙、飄揚著往上升,把燈管也裹成模糊不清的。
張宗終坐到沙發上,他的頭發吹過了,只是發尾還有點潮。佟漱瞄了眼,心道自己要是留這種頭發絕對會分叉,他肯定天天用護發素。腦袋里跑火車,佟漱就管不住嘴,張宗終順口問了句“你坐這兒干什麼”,他想也不想便說:“那你坐這兒干什麼?”
張宗終挑了挑眉,“我發現你其實脾氣一點都不好。”
佟漱徹底回過神來,趕緊補救道:“我冷,我沒事干,我就坐著發會兒呆。”
張宗終默了片刻,把腿也縮進了被子里。
第129章 腳踝
剛洗完澡,張宗終身上暖和,佟漱干脆還把腳搭在他腿上。他猜不出來張宗終不說話的時候都是在想些什麼,只是自己盯著他看一會兒,便驀地有些困惑。佟漱不由伸手過去,兩手從他垂落在肩膀上的黑發穿過、輕輕搭在他脖頸上。
“真奇怪,”佟漱盯著他的眼睛看了會兒,“好像這些光就是落不到你身上似的。”
張宗終不答,眼睛也看著佟漱。半晌,他錯開他緩緩側身躺下,仍是沒說話。佟漱伸手拍了下他,說道:“累了?”
“沒有,”張宗終輕聲答,“甚至可以說難得不累。”
佟漱覺得自己被逗笑了。他揚起嘴角,干脆也挨著張宗終平躺下。不算寬敞的沙發上一下擠了兩個人,佟漱能聞到他頭發上洗發水還沒散去的味道。
他瞇上眼睛,脫口而出道:“你頭發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