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除了我們山里沒有活人。”張宗終說著,坐直起來,“去收拾東西吧,至少去三天。把我給你的那個火簽帶上。”
一時不太理解“沒有活人”到底是那里出過重大事故還是深山老林的意思,佟漱慢騰騰地收拾行李,他想了想,去廚房做了幾樣耐放的小菜用保鮮膜和盒子封好,又把火簽放在了行李箱最上層,默默祈禱最好不要用得上。整個中午張宗終除了起來做飯,基本上都坐在沙發上發呆,佟漱覺得他這個狀態比較像六七十歲的老大爺,與快節奏社會格格不入。他越觀察越不相信張宗終之前真的在上學,坐到他對面問說:“你來神機之前真的是學生?大學生,殺手學校,武校?”
張宗終蹙眉,答說:“本科,工作了一年,辭職了。”
更加匪夷所思了!佟漱完全想象不出來他工作又是什麼樣,不會跟老板打起來嗎?他剛想問問是什麼性質的工作,電話響了,張宗終沒起身,接起來應了幾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瞥了眼佟漱,站起來往書房走,“拿東西,現在就走。”
“現在?”佟漱一頓,“不是明天嗎?”
張宗終揉了下眉心,“白思禮這回終于記得看黃歷了,明天不利出行,趕著今天過去算了。”他推了個行李箱出來,“他們在小區門口等我們,走吧。”
佟漱嘆了口氣,任命跟著下樓。本以為張宗終要開車,誰料兩人直接走到了小區門口。兩輛車停著,白思禮從駕駛室沖兩人招了招手。兩人上了他的車,佟漱瞥了眼后面那輛,開車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生面孔,瞧著挺嚴肅的一個男人。
后排坐著白思思和另外一個女人,穿高領毛衣,這位看著挺年輕的。
很好,還沒見面就已經開始尷尬了。佟漱和張宗終上了后排,白思禮主動扭身打招呼,“嗨。”
佟漱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身旁,張宗終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白思禮沒扭身回去,張嘴還要繼續搭話,他還沒開口,張宗終驀地說:“多久能到?”
白思禮發動車子,接說:“明天早晨或者上午吧,咱倆換著開。”
張宗終閉上眼睛,一副不要和我說話的樣子。前排,白思禮還沒放棄和佟漱搭話,又扭身道:“小佟哥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佟漱生怕自己張口他就要繼續往下聊,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白思禮開口報了個地名,卻沒再說什麼,把身子正了回去。
這個地名聽著有點耳熟,佟漱冥思苦想了片刻,終于回憶起來。他心一下子懸高了,直覺不妙。
這個地方,不是半年前被山體滑坡埋了嗎?
第093章 新聞
佟漱對報道這場山體滑坡的新聞印象頗深。記得當時新聞里說滑坡發生在半夜,除了山腰上的幾家,剩下的人無一幸免。其中有家人因為正在起新樓,開車去了縣城,半夜回山區時眼睜睜地看著兩座山把大半個村子給埋了。村里百來個人一夜之間消失在了黃土堆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自然災害面前,人實在太過脆弱,毫無招架還手之力。佟漱心道這種事要是都能和老白有關系,那張宗終也別殺不殺老白了,他倆都躺下等著被老白弄死吧。
車子一路開上高速公路,窗外一成不變,白思禮開車很穩,佟漱實在無聊,很快也開始犯困。他沒問這一大幫子人到底去做什麼,估計也沒人說實話,不如私下再去磨張宗終。想著想著,佟漱抬眼看向身側,張宗終倚著車窗早睡著了。
直到夜里,兩輛車才終于停在服務區休息片刻。車一停穩張宗終就睜開了眼睛,白思禮下車抽煙,走到了后面那輛車前。佟漱沒動,張宗終也沒動,兩人莫名其妙看了眼對方,佟漱剛要開口,白思思突然走過來敲了下車玻璃。
佟漱把車窗放下來,白思思沖他笑笑,話卻不是對他說的,“宗哥,老齊找你。”
張宗終蹙眉,沒說什麼,下車去了后面那輛車旁。佟漱忍不住扭頭看了眼,他跟那個四十來歲的生面孔站在一起,看來就是老齊了。他一走,白思思小聲道:“小佟哥,要不要去我們那輛車上坐坐。”
你不如把我殺了,佟漱想想就頭皮發麻,眼睛瞥著張宗終瘋狂沖他使眼色,張宗終看了他一眼,還在跟那個老齊說話。佟漱磕絆道:“算了吧,我在這兒挺好的,哈哈。”他干笑了兩聲,白思思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剛要再說什麼,張宗終走了回來,順口道:“干什麼呢。”
“哦,”白思思轉過頭,“我說叫小佟哥上我們那輛車,聊會兒天嘛。”
“聊什麼天,你們不困嗎,少跟開車的人說話。”張宗終兩三句把她堵了回去,自己上了車。白思禮還沒回來,白思思見沒人給自己幫腔,沖張宗終做了個鬼臉跑了。
佟漱湊過去道:“嚇死我了,我可能會尷尬到窒息。
”
車里很暗,只有服務區的燈箱和走走停停的車燈勉強照出一隅,不知從哪兒折射來的紫紅色映照在張宗終的側臉上,他抱起胳膊,頗顯煩躁道:“沒一個善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