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宗終看向他的那一眼,佟漱注定一頭就栽了進去。
第067章 病床
白思思擦眼淚的時候,身后的門開了。她坐直身子,白思禮走到旁邊,笑說:“哭什麼,沒事。”
“哥哥。”白思思抬頭,輕輕喊了聲。她掃了眼病床,張宗終緊閉著雙眼,燒已經退了,但仍沒有要醒的意思。她擦干凈眼淚,轉頭問說:“找到什麼東西沒有?”
白思禮瞥了眼病床,低聲道:“出來說。”
兩個人輕手輕腳走到病房的走廊上,白思禮才又道:“什麼也沒有。我覺得可能不是啟示,沒有咱們這邊調查,僅僅靠畫面應該很難找到位置。村子什麼的……長得其實都差不多。”
“你們問村民了嗎?”白思思只道。
白思禮搖頭,“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村子出來看熱鬧的瞧著都戒備,于玄他們去搭話也沒人理。他塞了點錢,有個人說村里湖邊有溺鬼找替身,不是秘密,好多人都看見過。沒準兒是因為這個他們才過去的。”
“我知道了,”白思思點點頭,輕聲道,“找機會我私下里問問宗哥。你——”
“我知道,”白思禮笑笑,“我不會提這件事的。”他說著,從兜里把小刺猬摸出來,遞給白思思。“別傷心,小刺猬陪你玩。”
白思思兩手捧著小刺猬,大眼睛和小眼睛對視片刻,她總算是笑起來。白思禮瞥了眼門,從視窗中能看見張宗終睡著的樣子。他聲音驀地壓到最低,慢慢道:“思思,別擔心,宗哥跟我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永遠也別提起那件事,他也永遠會和我們綁在一起,明白嗎?”
白思思愣了半天,腦海中一下子涌出無數畫面。
她臉色更白了些,輕聲道:“我明白……”她把小刺猬還給白思禮,忽然抱住他顫聲道:“哥,我好害怕,可能已經有人知道小叔不見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小叔,我們還能找到小叔嗎?”
“別怕,”白思禮拍拍她后背,突然頓住,低聲道,“咱們大哥醒了。你去看看他,我就不進去了。”
白思思瘋狂蹭了幾下眼淚,把白思禮推到病房看不見的地方,轉身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兒。”
病房內,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白織燈令剛睜開眼的張宗終有半晌恍神。這是間單人病房,旁邊沒有病床。他怔了半晌,才聽見白思思在叫自己。張宗終側眼看她,低聲道:“佟漱呢?”
“他在家里呢,”白思思說著,忽然撲到張宗終身上放聲大哭,“嚇死我了!”
“……壓到我手了。”張宗終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往旁邊挪了挪。白思思趕緊起來,哭得停不下來。她越哭越大聲,直把張宗終哭得心煩,硬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打斷道:“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白思思不理他,又哭了半天才一抽一抽道:“醫生說你要是想回去輸完液醒了就可以,但你還是——”
“輸完了。”張宗終說著,自己把輸液管的針頭拔了下來。白思思嚇了一跳,哭聲一下子收住,張宗終只穿鞋往外走,白思思抿了抿嘴,又說:“那我開車送你回去,你等等——”
“白思思,”張宗終驀地回過頭,慢悠悠道,“佟漱最好真的是在他家里。”
第068章 回家
鑰匙開始轉動門鎖,叮叮咣咣的。佟漱坐在沙發上回過頭,他剛洗過澡,有點緩過來勁兒了,正要吃煮好的湯面。
張宗終開門進來,兩人莫名其妙對視了片刻,他才低頭換鞋。誰也沒有開口,張宗終進到書房拿換洗衣服,很快熱水器開始工作。
佟漱低頭吃他的湯面,基本算是清水煮的,不怎麼好吃。他吃了幾口,把玻璃眼珠從兜里摸出來,放在了茶幾上。
等他吃完,張宗終還沒出來。佟漱把碗筷送進廚房洗了又坐下,張宗終才出來,他坐在沙發對面,正在擦頭發。擦干凈水,他伸手去夠那個玻璃眼珠,佟漱坐在地板上,飛快地把玻璃眼珠抓起來,盯著他說:“聊聊?”
張宗終抿了下嘴,少頃,他道:“好。”
“那你自己說,”佟漱把玻璃眼珠收進兜里,“說說你犯什麼毛病,死在山上也得去找老白。”
屋里只開著廊燈,兩人有半面身子都陷在黑影里。張宗終靠回沙發上,他半垂著眼睛,像在思考、也像在發愣。半晌,他慢慢道:“三年前,白相瓏人間蒸發了。”
“別說廢話。”佟漱淡淡道。
張宗終出了口氣,抬眼掃了佟漱一眼,這才道:“那個玻璃眼珠就像他的簽名,所有他到過的、對他來說有意義的地方,他都會放一個。”
“留給你們尋寶啊——”佟漱說到一半,張宗終驀地搖頭,打斷道:“那不是留給神機看的。是留給……”他揉了下眼睛,“我不知道他是留給什麼人看的,白思思給的答案太荒唐,我不相信。”
佟漱不明所以,又不知道怎麼往下問。他等了會兒,張宗終繼續道:“我必須要去他去過的地方,我去的夠多,就知道他到底在干什麼,就能找到他還可能去哪兒,也就能找到他人。
”
“但那個山不是你非要去不可!”佟漱火頓時又上來,大聲道:“我還會和你一起再做很多夢,總有一個不會那麼危險——”他說著說著,驀地感覺自己用詞有點奇怪,頓時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