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佟漱睡得格外安詳。他睜開眼暗道是個好兆頭,看來一切都要好起來了。轉頭一看,五雷轟頂,張宗終不但沒有好轉,而且臉色發白、眼圈發紅,看上去一副燒傻了的呆滯。
即便是這樣,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種“別惹我”的暴躁。佟漱頓時縮了縮,小心翼翼道:“還出去嗎?”
“去,”張宗終站起身,伸手捂了下腦袋,“去湖邊看看。”
“繩子還你。”佟漱說著,要取下來黑繩。張宗終只搖頭,從包側面拿了個一小段紅繩把頭發綁了起來。佟漱心道東西還挺全乎,兩人下樓,可算有一回能走在他前頭。李老板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兩人下來,打招呼說:“老板們,出去參觀啊!我帶你們轉轉?”
“啊不用了——”佟漱回頭剛說完,見張宗終驀地腳步一頓,快步走到電視柜旁,抓起上面的相框。那一刻佟漱直感覺他拿起相框的同時眼睛倏地冷了,有點嚇人。他走過去,李老板也趕忙上前,生意人是會察言觀色的,李老板試探著問說:“張先生,認識?”
“哦,”張宗終放下相框,不咸不淡道,“有點眼熟,好像認識。”
照片下面寫著“2003年合影留念”,一大幫子人的合照,除了李老板夫妻倆、一對精神頭很足的年老夫妻,還有五個年輕人,看上去都很文靜。李老板反而又拿起了相框,介紹說:“這是以前來考察參觀過的,說是要搞科研。可惜最后黃了。”他指指其中一個女人,“這還是個植物學家呢。”
“可能認錯了,”張宗終點頭,沖李老板道,“你忙你的吧,我們到處看看。”
兩人一直走到了槐樹底下,佟漱才小聲道:“你認識那個女的?”
“不是,”張宗終搖頭,他說著,揉了下眉心,“最右邊那個人是白相瓏。”
第060章 水泥橋
“搞了半天白相瓏是搞科研的?”佟漱呆呆道。張宗終回頭,佟漱總感覺他要翻白眼,希望大帥哥不要做這種自降氣場的舉動。幸好他沒有,只是說:“怎麼可能。”
穿過樹林,湖邊一個人也沒有。其實這兒風景倒還不錯,湖水不臟,槐樹的葉子還沒完全落盡,說不定應該開發成農家樂。張宗終果然也看見了那塊警告牌,他看完了上面的字又環顧四周,邊往水泥橋上走邊沖佟漱道:“地圖再調出來我看看。”
佟漱跟上去,把手機遞給他。張宗終縮小看了半天,嘖了聲,把手機又遞了回去。佟漱順口問說:“干嘛,你別跟我說這是個風水寶地,什麼二龍戲珠之類的。”
“想多了。”張宗終走到水上涼亭,亭子中有張石桌和四個小石凳。桌上刻著象棋棋盤,微風拂面,是挺適合下棋乘涼的。亭子不大,張宗終轉來轉去,晃悠得佟漱眼暈。大抵吹了涼風,他咳嗽了兩聲,驀地說:“這地方不太對勁,我們還得再等到晚上。”
“怎麼不對勁?”佟漱追問道,卻見張宗終已經往回走了,一陣風從湖面上刮過來,佟漱瞇縫下眼睛,聽見他說:“你不覺得這地方陰風陣陣的嗎?”
“有嗎?”被他一說,佟漱也有點發毛。大白天的怎麼就陰風陣陣了,他其實沒感覺出來,只是因為張宗終說不對勁兒才怵。兩人很快回到三層,張宗終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問說:“我睡著以后出過什麼事情沒有?”
“沒有,”佟漱搖頭,“也可能我睡著了沒發現。
”
張宗終想了會兒,低聲道:“如果晚上還是沒發生什麼事,我就得上山。村子后面那片位置,走上去。”
“你在開玩笑吧?”佟漱睜大眼睛,“那邊是野山頭吧,而且你在發燒,你要夜里走上山?”
“這個地方絕對還沒不對勁到老白會特意跑過來的程度,我只能猜是后山上有什麼東西引起他的注意了。”張宗終只說。
聽著老白像是盜墓的。佟漱默默把心里話咽了回去,因為張宗終看上去非常不像是想開玩笑的樣子。
晚上,張宗終沒再出去。佟漱聽見了李老板和他在“談生意”。難怪李老板這麼熱情,張宗終交了比數額不小的定金給他,順帶還打聽了下那個所謂的科研隊伍都去過什麼位置。佟漱聽來聽去只覺得這幫人看上去好像確實是正經來考察的,可能只有老白一個不正經人。兩個人在三樓廳堂喝茶胡侃,佟漱偷聽半天走了神,村子的道路上仍是沒過路的,倒是有四個人沿著湖邊又在散步遛彎。
閑來無事,佟漱盯著看。這四個人排成一隊,溜達著溜達著走上了水泥橋,竟然跑到水上涼亭圍坐下來。佟漱心里一跳,直覺奇怪,無奈天色太黑什麼也看不清晰。他覺得不對勁兒,但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不對勁兒,沒誰規定不許半夜上涼亭閑坐呀。
他想出去把張宗終喊進來,走到門口,余光瞥見張宗終放在床頭的包,忽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怎麼有人散步背著那麼大一個雙肩包?
第061章 水面
佟漱腦袋一炸,頓時手腳發涼。
他呆愣愣挪到屋門口,張宗終見他出來,眼睛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