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裙,胸花——難不成,她是位新娘嗎?
佟漱猶豫須臾,小聲開口道:“宗哥……”
半晌,張宗終才反應遲鈍地應說:“嗯。”
“我覺得,她可能是個新娘子。”佟漱猜測道,“我剛才看見她帶著胸花。”
“新娘?”張宗終慢騰騰地爬起來,他略顯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把手機遞給佟漱,“給白思禮打電話,叫他帶只公雞過來,新婚之日橫死的人大兇,他搞不定。”
話音剛落,門突然被人敲響。張宗終嘖了聲,看上去更頭疼了。他把手機放回去,邊說邊道,“別出去。”
拉開房門,一股陰風順著兩人耳畔吹過,屋里卻是沒有窗戶開著的。鬼新娘不見蹤影,張宗終快步過去開門,白思禮站在門外面,一見他人,佟漱又傻了,這人怎麼好死不死還穿著白西裝!
幾乎是在白思禮進門同時,佟漱看見那鬼新娘再度現身,站在客廳角落里,咬牙切齒地看向門口。張宗終和白思禮毫無所覺,白思禮剛要開口說話,余光瞥見佟漱臉色發白欲言又止,反應過來,看了眼張宗終。
張宗終一頓,兩人快步走回書房,白思禮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兩個塑料袋里一個裝滿了干柚子葉和干艾草,另一個裝著木頭做的小東西,大概兩個巴掌大小,一塊兒木板上開了兩個平行的圓洞。
張宗終揉著太陽穴,語調聽上去陰惻惻的,“你就帶了這個?”
“這是小叔留下來的!”白思禮反駁道。
“我看你們兄妹倆把老白留下的東西都禍害完了怎麼辦!”張宗終訓斥一句,白思禮撇撇嘴,這次沒回。
看著那木板,佟漱卻在想別的。
他冥思苦想半天,終于知道了為什麼覺得眼熟。這東西似乎是個戲劇表演中會用到的手枷,只是是個縮小版的,不知用什麼木料制成,看上去相當沉。
“佟漱——佟漱!”
佟漱一愣,才反應過來張宗終在叫自己,他看過去,張宗終側過身咳嗽了聲,問說:“那個鬼新娘是怎麼死的?”
硬著頭皮回憶片刻,佟漱抿了抿嘴,答說:“我感覺……好像是跳樓死的,把腰摔斷了。”
第054章 新娘
“新婚之日跳樓,”張宗終說著又咳嗽了幾聲,“十有八九跟她丈夫有關系。”他考慮了幾秒鐘,對白思禮道,“冤有頭債有主,叫她去纏她丈夫。”
佟漱頓時“啊?”了聲,見兩人看過來,他小聲道:“……這不太好吧?”
“不然呢?”張宗終蹙眉道,“我們難道是做慈善的、給她大設水陸法事超度個三天三夜?”
白思禮笑笑,接說:“她丈夫要是罪不至死,鬼新娘就算找回去了他也不用心虧;他如果做了該死的事,鬼新娘自然會把他弄死、怪不得別人。”
佟漱隱約覺得這兩人的想法有道理,但又好像不太對。但這種事沒有他置喙的余地,只能聽著。張宗終想了片刻,對白思禮道:“在屋里找找,瓶子罐子一類的東西。找到她藏哪兒了就跟她說。木枷先收起來,她硬要留在這兒害人再用。”
白思禮點頭,起身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他一出去,張宗終躺回床上,卻又沖佟漱道:“上網搜搜新聞,新婚之日跳樓這種事一定會有報道。照理說她從哪兒跳的樓也應該在哪兒徘徊,怎麼會跑到你這兒來。”
佟漱點頭,坐在地上拿張宗終的手機開始查。
張宗終手腕擋著眼睛,呼吸聽上去有點急促。他一倒下,佟漱不免心里慌慌,忍不住又問說:“你真的沒事嗎?”
張宗終不答,佟漱只好聽著白思禮在外面翻箱倒柜、自己低頭繼續查新聞。奇怪的是,網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類似的事件倒是有,只是根本沒有本地的。佟漱轉頭問說:“宗哥,她有可能是從外地過來的嗎?”
“可能性不大。”這次張宗終答說。話音剛落,外面一陣叮叮咣咣,張宗終騰地從床上翻身下來、攥著黑繩開門跑出去。白思禮站在佟漱的臥室門口,腳旁,那個木枷自己橫著立在旁邊。他見張宗終出來,攤手道:“我找到了,但她不肯讓我拿。”
在佟漱眼里,那鬼新娘半跪半趴在地上,兩手手腕被束進了小小的木枷中。她看上去像是又疼又怨,不停地擰著身子折騰,奈何木枷紋絲不動,掙扎時鬼新娘全身都裂出道道縫隙,從孔洞伸出去的雙手詭異抖動著。
他有點被嚇住,往張宗終身旁縮了半步。張宗終走到枷鎖前席地而坐,咳嗽了聲開口道:“我們把你送回你跳樓的地方,你如果愿意就自己回到瓶子中;不愿意——”他拿著黑繩靠近枷鎖,繩子一下子繃緊成直線,鬼新娘挪著腿想往后退,木枷卻仍然紋絲不動。張宗終沒有往下說,鬼新娘慢慢抬起頭,她的視線并沒有和張宗終對上,一人一鬼錯開看了半晌,鬼新娘轉頭看向佟漱,忽然開口道:“我要他送我。”
佟漱一縮腦袋,張宗終揉了揉眉心,轉而回頭看佟漱,問道:“她說什麼?”
“他說叫小佟哥送她回去。”白思禮搶答說。
張宗終仍是看著佟漱,佟漱略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