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佟漱還沒從剛才回過神兒來，被何果果問傻了。他想了想，覺得某方面來講張宗終確實算是“圖他的錢和房子”，一時半晌無法回答。何果果嘆了口氣，又道：“你也不小了。我覺得你挺喜歡他的，但他不夠喜歡你。”

　　“你別再說了！”佟漱簡直要抓狂，“真的不是！不是，我——”

　　何果果苦口婆心道：“不管怎麼說你心里有數，他要真不是個好東西你趕緊跟我和海鵬說，我把咱家親戚都叫過來，咱們還能怕他不成！”

　　他有槍啊！佟漱在心里大喊，何果果到底是關心自己，他有苦說不出，只能干巴巴道：“果果，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真的沒事。他就是脾氣不太好——”

　　“他不會還打你吧！”何果果大驚，聲音頓時提高。

　　何止，他把槍都塞我嘴里了！佟漱心酸又無奈，恰好李海鵬的車開過來，滴滴著喇叭催人上車。何果果拉開車門，沖佟漱最后道：“你趕緊上去吧，有什麼事和我們說啊，別害怕！”

　　送走李海鵬何果果，佟漱只感覺比從常縣開車回來還累。他想到還得面對屋里那個張宗終，就站在門口踟躕起來。

　　大抵是聽見了上樓聲，防盜門開了，張宗終側身讓佟漱進來，嘴上意味不明道：“知道自己回來啊。”

　　“我要是跟他們走了你能怎麼辦吧！”佟漱本來只顧著尷尬，聽見他陰陽怪氣，心里一股無名火立刻往上躥。

　　“再去他們家把你綁回來唄。”張宗終氣定神閑答說。

　　佟漱火冒三丈，大步進到自己臥室，邊關門邊破口大罵道：“滾蛋！”

　　他一把甩上房門，驀地感到屋里潮冷到了極點。

佟漱心里一跳立刻回頭，那個白衣女鬼站在自己床上，穿著件破破爛爛的白紗裙，光著的腳像在跳芭蕾似的完全繃直、只用腳尖立起，正笑嘻嘻地盯著佟漱，“嘻嘻。”

　　佟漱奪門而出，“在我屋里！”

第051章 挑釁時間

　　動作過猛，佟漱險些跳到張宗終身上。張宗終毫不猶豫回身快步走到廚房，他轉身剎那，佟漱分明看見他揚起了嘴角。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意思，張宗終拎著菜刀和切菜板大步走出，又是一副面色不善的樣子。

　　“不至于砍我吧！”佟漱嚇死了，趕忙跳開。張宗終拎著菜刀菜板走進臥室，掄起菜刀狠狠砍在切菜板上，大聲道：“滾！”

　　那女鬼嘻嘻笑了兩聲，突然腰部往上整個朝背后折成了直角，踮著腳尖跳下床，立刻消失了。佟漱被這一幕駭得臉色慘白，連連倒退。張宗終仍是那副戾氣頗重的模樣，拎著菜刀走向佟漱。

　　“你干嘛——”佟漱嘴里磕絆起來，“冷靜啊！”

　　“壓到你枕頭底下再睡覺。”張宗終說著，把菜刀遞給佟漱，“我沒勁兒管她了，明天再說吧。”

　　“你讓我跟那個女鬼共處一室？”佟漱目瞪口呆，拼命搖頭拒絕接過菜刀。“不可能，那你還是把我砍死吧，砍死我我也變成鬼還能考慮。”

　　張宗終盯著他看了須臾，把菜刀放下，忽然笑說：“行，那你去我那兒睡。只要你不尷尬。”

　　“我——”腦海中頓時冒出來那白衣女鬼身體折疊的模樣，佟漱咬牙，尷尬是不可能不尷尬的，但他還是回擊道：“我不尷尬，你最好別恐同！”

　　張宗終無所謂地挑眉，把菜板和刀放回了廚房。

　　算起來，兩人都有足足兩天一夜沒好好休息過了。張宗終拿著換洗衣服要去洗澡的時候，佟漱在書房開始坐立不安。恐怖片里一轉頭女鬼出現在鏡子中的片段輪番在腦海中上演，他感覺自己痛苦到了極點，無比掙扎，終于還是開口道：“你能不能別洗了，我不敢自己去洗澡。咱倆都別洗湊合一晚上，誰也不嫌棄誰。”

　　“不可以，”張宗終拉開門，外面的燈剛才被他關掉了，到處都黑咕隆咚的。他回頭挑釁道：“你可以跟我一塊兒洗，或者你洗的時候打開門，我可以拉把椅子坐在外面等你。”

　　“你有病吧你！”佟漱崩潰道，“我就不洗！這是我家，房子是我的床是我的連床單被罩都是我的，我就不洗！”

　　張宗終沒理他，過去洗澡。門剛一關上，佟漱縮到墻角開始念叨，“阿彌陀佛，太上老君，地藏菩薩救命……”他越念越亂七八糟，“姐姐，姐姐，我不知道你來我家干什麼，你也不是我害死的，要找你去找害死你的人。你找我最后倒霉的還是你自己，以后有人給你燒紙你都收不到——”

　　嘩啦啦淋水聲和熱水器微弱的轟鳴隨著細碎的念叨不間斷地傳進佟漱耳朵，他漸漸犯困，兩眼皮打著架、腦袋也一栽一栽。

　　“隨便你吧，”佟漱困得睜不開眼睛，蜷起腿躺在床角，“你把我害死張宗終不會放過你的，他還得靠我找仇人呢……”

　　屋外，流水聲不知何時停下。熱水器稍稍滯后，隔了幾秒停下工作。張宗終擦著頭發走出來，書房的臺燈開著，橘色光暈似乎驅散了少許陰冷，顯出些不合時宜的溫暖。

他的眼角余光中似乎擦過去了移動飛快的白影，嘻嘻笑聲若有若無，無從分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