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張宗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韓仕英的名字前還有個姓張的,不會也是張宗終親戚吧?他正想著,白思思委屈至極,回說:“他們已經回去了……”張宗終不理白思思,繞到這面來拉開車門,沖佟漱道:“下車。”
佟漱跟著他走到院門口,白思思湊上來關切說:“小佟你沒事吧?宗哥說你那邊有厲鬼——”
張宗終忍無可忍,又沖白思思吼道:“閉上你的嘴去迎你哥!”他吼完拽著佟漱的袖肘就要進屋,佟漱盯著那門,只覺得門后像是有什麼極可怖的東西,直覺先大腦一步告訴自己不要靠近。他腳下往后縮,嘴里嘟囔道:“你不要吼我,又不是我惹你生氣……”
張宗終深吸一口氣,松開佟漱把門推開,“進來。”屋里黑漆漆的,佟漱開始猶豫,張宗終補充道:“沒事。”
佟漱只好硬著頭皮隨他進去。屋里只有幾樣破破爛爛的家具,桌子上擺著只腦袋大小的陶罐。他眼睛瞥過去,差點踩點張宗終,“臉——”
陶罐上有張男人的臉,表情怨毒扭曲,左右搖頭,似乎想從罐子里擠出來。眼睛適應黑暗后,佟漱才發現那張臉是半透明的,面色烏青、像籠罩著層黑氣似的。張宗終一聽頓時皺眉,手一拉把佟漱轉過來面對自己,開口道:“別看他。”
被人臉駭住,佟漱下意識把注意力放到張宗終身上。張宗終抬手散下頭發,把黑繩交給他,忽然貼近佟漱用氣音道:“聽我說。一會兒白思思和白思禮回來,無論他們說什麼都不要聽,堅持跟我走。”
溫熱的氣息呼在佟漱耳廓上,他驀地感覺那半邊臉都很熱,不由縮了下。
張宗終說罷往里走,打開了左手邊的門。屋里原來還有幾個人在,有男有女,全是精疲力盡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
見張宗終領著佟漱進來,其中一個有氣無力地打招呼道:“張先生。”
其余幾個人也都陸陸續續出聲,張宗終點頭算是回應罷了,又領著佟漱出去。兩人站在角落,陶罐中的鬼臉不知何時停下掙扎,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這邊。佟漱不敢看鬼臉,只好看張宗終。
張宗終始終看著窗外。
兩人干站了十來分鐘,白思思開車載著王哥和白思禮匆忙回來。此時已近九點,三人下車直接進屋,白思思著急忙慌道:“宗哥,現在怎麼辦啊?”
她身后,王哥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殺手壯漢,白思禮卻沒了初次見面時那副好脾氣樣子,看上去非常焦慮。他的休閑西裝口袋還是鼓鼓的,里面不知裝了什麼會動的東西。佟漱不自覺盯著看,口袋里倏地鉆出一顆白色的小腦袋,黑豆似的圓眼睛、鼻子一抽一抽。
是只白色的寵物刺猬。
第041章 師出同門
佟漱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小刺猬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探頭朝外看了看又縮回口袋中不出來了。
“還用問我怎麼辦?東西全收走跑路,”張宗終大概是快被氣瘋了,反而沒再吼白思思。“你們編了個什麼謊騙他們?”
“沒編。”白思禮插話說,他走到兩人身邊,“幸好思思車上放著小叔的陶罐,幸好我的刺猬會作揖。”
“太可憐了,”白思思直搖頭,“我哥把它裝在紙盒里搖了好幾下才搞成奄奄一息的樣子。
”
小刺猬似乎聽見有人提起自己,在口袋里動了動。張宗終冷笑起來,“得虧你沒把它晃死,不然我看你們今天辦。”
白思禮臉上精疲力竭和焦慮輪番上陣,他揉著眼睛道:“總之宗哥先去處理那些紙人吧,天亮陰氣一散它們不太能動了。”他說著扭頭看向佟漱,“小佟先生跟我和思思走吧,我們去收拾施食用的煙灰,安全一些。”
還真來了,佟漱不禁在心中道。他看看張宗終,張宗終也在看他。白思思抓著白思禮衣服下擺,三雙眼睛同時看向佟漱,他久違地開始尷尬癌犯病,低下頭吞吞吐吐道:“那個……我還是跟宗哥走吧,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白思思還想說什麼,被白思禮瞥了一眼,頓時收聲。張宗終不再多言,拉著佟漱走人。兩人出了平房走在街道上,似乎是在向著縣城內圈去。越往里走越有種焦糊混合著甜味的古怪氣味。佟漱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們,他回頭,街上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影子。想起張宗終說的這里至少有百來號孤魂野鬼,他心里泛怵,不由往張宗終那邊邁近了些,小心開口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宗終抿了下嘴,半晌,他突然站定腳步。佟漱跟著停下來,茫然地看過去。算起來,張宗終可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他看上去很累,但不是身體疲憊、而是有種倦怠深深地扎根在眼睛里。張宗終開口道:“這個縣城以前發生過重大事故,煤氣爆炸,燒死了半條街的人,然后隨著政府計劃集體搬遷變成了無人鎮。
”
“然后呢?”佟漱順著問說。
“在它還沒變成無人鎮前,這個鎮子上有對師出同門的師兄弟,是整個省內都很有名的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