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從他根本沒存過張正初電話就能看出來了。
“太爺,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啊?”周煦哈哈干笑著,問道。
可能是周煦年紀小,張正初沖著他語氣要比沖著張嵐、張雅臨慈祥許多,像個頤享天年又忍不住操心小輩的老爺子。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名譜圖上出了點岔子,你聽你小姨他們說了吧?”張正初問。
你小姨……
周煦仗著對方看不見,默默撇了一下嘴角。畢竟張正初以往提到張嵐都直接說“阿嵐”,可不會用“你小姨”這種稱謂。
周煦想了想說:“沒有啊,什麼岔子?”
那邊張正初似乎噎了一下。
倒不是說不過小輩,而是張正初以為就周煦這種凡事都鬧著要參與、要知情的性子,只要張嵐接完他和阿齊打過去的那通電話,就必然會被周煦纏著說一些事。
張正初倒也沒噎太久,索性開門見山:“卜寧老祖復生這麼大的事,你小姨居然沒跟你提,你也不問問?不像你啊。”
他說到最后像是玩笑。
周煦哈哈了幾聲,說:“沒啊!我這不是懂事了麼,沒有纏著小姨多問。不過太爺說的這個我知道啊!”
張正初那邊不知怎麼又卡了一下。
周煦仔細聽了會兒,覺得應該是老爺子捂著收音的地方,跟身邊那個叫阿齊的傀說什麼呢。
但這個停頓沒持續太久,老爺子的聲音又在電話里響起來:“我跟阿齊正說呢。小煦,你老實跟太爺講,你是不是跟你小姨他們一起入籠了?有沒有碰到什麼怪事?”
他問完,又操心似的嘆了口氣,補道:“之前我讓阿齊給你小姨去過一個電話,但那丫頭不知道急著干什麼去,沒等阿齊話說完呢,就把電話給掛了。
剛剛再打又打不通了,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洗澡沒接到。太爺想了想不放心,就來問你了。你知道的,阿嵐跟雅臨都要強,報喜不報憂,碰到什麼棘手的事都喜歡先自己扛著。”
周煦點了點頭,應道:“是呀。”
張正初又道:“我猜呢,卜寧老祖復生的時間點還挺巧,沒準跟你們入的籠也有關。我聽你小姨之前支支吾吾的,怕狀況不太對她又憋著不說,特地來問問你。你跟太爺說說,好讓太爺放心放心?”
周煦倒是干脆,顯得有點沒心沒肺:“行啊,太爺你想問什麼?”
“你們見著卜寧老祖復生了?”張正初問。
“見著了。”周煦說,“場面挺大的。”
張正初問:“他是在哪復生的?”
周煦說:“籠里啊。”
張正初:“……太爺是想問,什麼樣的籠,大概在哪個位置。”
周煦:“哦,就一個大籠,在天津。”
他這問一句擠一句的形式,張正初顯然有點受不了。索性問道:“那你跟太爺說說,卜寧老祖怎麼復生的?形容形容。”
周煦:“就……那籠在一個村子里,村子里有個通道,走過去就是另一個村子,村子里有幾塊石頭。小黑一看石頭就撲通跪下了,說是卜寧老祖的陣石。”
張正初:“哦?然后呢?”
周煦:“然后就進陣里了呀,然后卜寧老祖說活就活了。”
張正初:“過程呢?”
周煦:“太爺,說實話,過程我真不太知道,老祖還沒出來我就暈過去了。”
張正初:“……”
那一瞬間,周煦懷疑,如果老太爺不用太注意形象,可能會當場罵出聲來。
“那你什麼時候醒的?”張正初問。
周煦:“從籠里出來就醒了。”
張正初:“……”
“所以你從卜寧老祖出現前,暈到了出籠后?真能暈啊。
”張正初笑了一下,活像一個調侃晚輩小失誤的長者,“那你跟卜寧老祖直接錯過了?”
“那倒也不是。”周煦理所當然地說:“不是還有出籠之后嗎?”
張正初終于聽到一點想聽的:“老祖也跟著出籠了?”
“對。”
“就在天津?”
“是啊。”周煦說,“不過沒有身體,就一個靈相。”
張正初忽然來了精神,壓著嗓子重復了一遍:“沒有身體?”
“對,他沒有身體。”周煦說。
張正初:“那他出籠后去了哪里?”
周煦:“哪都沒去,跟著我們呢。”
“跟——”張正初頓了一下,又道:“行,那怪不得你小姨之前支支吾吾的呢,估計對著老祖有點不知所措了。既然老祖跟著你們,那也是你們的福分……不過這事還是有點蹊蹺,得慎重為妙。這樣吧,本來我是打算召集各家在本家這里開個會,商討一下。但既然老祖本人就在天津,咱們這幫晚輩斷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不管怎麼說,得先把老祖接上。你跟你小姨他們說一聲,就說——”
老爺子遲疑了片刻,道:“算了,我們今晚人齊了動身,也不知要等到幾點。等到了天津再說吧。”
他想想又補了一句:“老祖那邊,你們先不要驚動。”
說完,便打了招呼掛斷了電話。
這……
給老祖親自打了個電話算不算驚動???
周煦抓著手機愣了半天,自語道:“要不你……假裝沒聽見?”
第90章 邪術
還假裝沒聽見……
周煦抓著手機僵了一會兒, 表情忽然變得意味深長,然后咕噥了一句:“我有些摸不明白了。”
片刻后,他又嗓音粗噶地說:“干嘛?什麼東西不明白?”
“你是我分出去的一部分靈相, 照理說, 即便咱們之間隔了一千來年, 經歷、性子都不相仿,但多多少少能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