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周煦。
那小子沉寂了大半天,終于給聞時發來了三下信息。
第一條說:信封真的壞了,看不到地址。
第二條:辛虧我聰明,從信里湊出了一個地方。
第三條則是一張圖片。他在截下來的地圖上標了個圈,說:應該是這邊。
聞時點開圖片看了一眼,發現他圈的地方在京滄高速和一條省道交叉線的旁邊,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張婉所說的“福地”。
這樣想來,張婉的“福地”在天津,沈橋改了名字成為判官也在天津,聞時自己上一次出無相門還是在天津。
不論是不是巧合,天津必去的了。
他摁熄了手機屏幕,傾身向前,手指碰了謝問一下。
對方便側過臉來,問他:“怎麼了?”
“你回寧州麼?”聞時問。
謝問:“你現在要回?”
“不回,還有點事。”聞時說,“所以你們一會兒找個地方把我們放下就行。”
謝問卻說:“我也回不了。你還要去哪兒,先送你過去。”
“不用了,太遠。”聞時擰起眉又問:“你怎麼回不了?”
謝問:“辦事。”
這個答案很有聞時的風范,他自己被噎得不上不下,半晌才問:“去桃花澗?”
“不是。”謝問捏著自己的手機一角晃了晃,示意自己剛收到消息改的主意,“去天津。”
聞時:“……”
聞時:“???”
可能是他表情過于空白吧,老毛條件反射辯解了一句:“這次是真的。”
***
此時此刻,在他們暫時不打算回的寧州,還有兩人表情也是空白的。
張嵐換好了高跟鞋,正要從柜子里挑個極有氣勢的包,就聽見弟弟張雅臨抓著手機走進來,邊打電話邊給她比劃手勢。
“比劃什麼呢?直接說啊。”張嵐一邊抱怨,還一邊催促道,“講完電話趕緊換鞋,沈家別墅離這還有一會兒呢。”
張雅臨說:“不去沈家別墅了。”
張嵐:“為什麼?不是說好了哄那個陳時下個籠麼?”
張雅臨指了指手機:“剛來的消息,人壓根不在家。”
張嵐:“那在哪?”
張雅臨聽了一句手機里的話,茫然半晌,轉頭對張嵐說:“長深高速上,剛出連云港。”
張嵐:“剛出哪兒???”
“連云港。”張雅臨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重復道。
張嵐:“往寧州這來?”
張雅臨:“不,往山東那邊去了。”
張嵐:“他突然跑那麼遠干嘛?”
張雅臨:“誰知道呢,腿長他身上。”
于是張嵐當即甩掉高跟鞋,丟開挑好的小包,轉頭掏出了行李箱。
張雅臨:“……”
女人的行動力真的高得可怕。
第60章 借宿
“你非得今天去找他們麼?”張雅臨問。
張嵐把化妝臺上的瓶瓶罐罐掃進一個包里, 粘著尖長甲片的指甲指了指他說:“不是我,是你跟我。”
她強調完又咕噥了一句:“也不看看名譜圖上被人挨著的是誰,反正不是我。”
張雅臨默默嘔了一口血, 又聽見他姐說:“至于為什麼非得今天……”
張嵐想了想說:“今早小煦走的時候說了句話你聽見沒?”
這一竿子打得有點遠, 張雅臨沒摸著頭腦:“又關周煦什麼事?”
“那小子長了個烏鴉嘴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張嵐白了他一眼。
那倒是沒少領教。張雅臨一臉牙疼的模樣, 問:“他說什麼了?”
“那時候不是下雨了麼,風特別大,我那屋沒關窗,聽起來就有點可怕。”張嵐解釋說, “他都走到院子大門外了,又回頭看了一眼說本家這房子多少年了?怎麼聽著跟要倒了似的。
”
張雅臨:“……真會說話啊。”
自己烏鴉嘴還一點兒數都沒有, 人家童言無忌, 他都十五了,還是想哪兒說哪兒。要不是關系親,保準把他吊起來打。
“反正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張嵐性格很直, 非常討厭這種不上不下的情緒,“所以這一趟必須得跑。”
“對了,小黑呢?”她朝外屋張望了一眼。
“又干嘛?”張雅臨嘴上不樂意,卻還是動了手指,把那個保鏢似的傀招了進來。
“讓他算一下目的地。”張嵐劃拉著手機, 頭也不抬地說:“我好買票。”
沈家那倆徒弟的動向都是靠追蹤符紙和傀盯梢盯來的,所以只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并不知道他們最終要去哪兒。
小黑從口袋里掏出幾枚銅錢,手指簡單撥排了一番就開始搖卦。鑒于張嵐有事沒事都想算一卦, 這個動作他做過無數次, 熟練到絕對不會出錯。
結果手一撒,其中一枚銅錢“當啷”一下掉落在地, 沿著木質地板一路滾進了衣柜底下……
張嵐愣了一下,臉色有點變。
她雖然對卦術一竅不通,但張家家主代代雜修,耳濡目染之下,最基本的規矩她比誰都熟——搖卦過程中,銅錢落地不見是個大忌。
一旦落地,就沒有重來一次的說法,代表這卦不能算了。
“目的地不能算?”張嵐滿臉詫異。
張雅臨也緊緊皺起了眉。
“這就有點夸張了吧?”張嵐依然有點存疑,“會不會是小黑手抖?”
小黑默默朝她伸出兩只手:“我很穩,不信您抓一下試試。”
張雅臨也說:“不可能的,卜寧靈物做的傀,卜卦跟吃飯喝水一樣熟,你吃飯嘴抖麼?”
張嵐:“……”
原本張雅臨還有些猶豫,畢竟張家有規矩,他和張嵐如果同時要離開寧州,必須得跟家主報備——也就是得給爺爺張正初交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