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這倆字比較可怕,還是這倆人更可怕。
小樵同學用力搖了搖頭,把這種憨批想法甩出去,問道:“你們這是……”
他實在沒想到答案,就留了個空讓這兩位填。結果謝問指了指房間,說:“睡覺去。”
“哦。”小樵一令一動,轉身就朝房間走。他門都背上了才忽然反應過來,門外那兩位把他拋出去的空放那兒了,都避而不填。
夏樵的房間咔噠合上,聞時也進了臥室,謝問則沿著樓梯往上去。
聞時聽著他的腳步聲,忽然轉頭看了一眼。就見謝問拐過樓梯拐角,然后腳步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他回頭了。
“你明天是不是要送那個教書的李先生回家?”謝問隔著樓梯問了他一句。
聞時:“嗯。”
所以……你要來麼?
第58章 飛鳥
謝問想了想說:“注意安全。”
要說毫不失望, 一定是假話。但聞時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冷靜到幾乎冷淡了。在他看來,就算是親手帶大的徒弟, 成年后面對的也多數是離別和送行, 能倚在門邊多看幾眼就是寵慣了, 哪有形影不離黏在一塊兒的道理……那是愛侶才會有的心思。
于是聞時冷靜地“哦”了一聲,轉頭就把臥室門懟上了。
他其實控制了力道,但落鎖的時候還是發出了磕碰聲,在寂靜夜色下, 顯得他好像很不開心。
謝問站在拐角處,目光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 站了一會兒啞然失笑。
他沿著臺階往二樓走。月光透過拐角的玻璃窗落進來, 映照在他高高的背影上。
他手指松松地搭著木質扶攔,走了幾步后。
扶攔忽然發出了咔嚓響動,像是干癟的樹皮輕輕爆開了。
謝問腳步頓了一瞬, 手指離開了扶攔。他原本搭著的地方,多了一小塊枯朽斑痕以及一道細長的裂縫。
他把手背到了身后,如果這時候身邊有人,就會看到有濃稠的黑色煙霧從他手指間溢散出來,絲絲縷縷地纏繞著……骨肉皮囊都遮掩不住。
但他卻像是早已知曉般, 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走上了二樓。
沈家別墅的二樓有兩間臥室, 中間夾著一片空地,擺著一套會客的茶桌。自從謝問搬來之后, 那棵枯死的樹、石質的小池塘以及顏色新鮮的花花草草便占了這塊地方。
一并在這的還有池里的兩只小王八、樹根邊的一個小窩棚、樹枝上吊著的鳥架,
這會兒的鳥架并不空著,上面站著一只巴掌大的鳥啾。它從絨毛里抬起腦袋, 烏溜溜的眼珠盯著謝問。
它一眼就看到了謝問手指上的黑霧,撲棱起翅膀就要朝這里飛。
就見謝問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鳥便像按了暫停鍵一樣,驟然硬了,單爪握著橫桿,堪堪保持著平衡。
他在欄桿邊垂眸站著,似乎在聽樓下的動靜。
在常人耳朵里,樓下隔音還不錯,幾乎安靜無聲。但他卻聽了很久,才轉頭沖那只鳥點了一下頭:“睡著了,下來吧。”
即便如此,他說話嗓音還是很低,沒費什麼力氣。說完之后就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一天攢下來的份都咳完。
那鳥也沒敢喘大氣,輕撲著翅膀,落地就成了老毛的樣子。樹根邊的窩棚里也鉆出兩顆毛絨絨的腦袋。
很快那兩團似貓非貓的東西滾出來,化成了大召、小召的模樣。
她們看著謝問的手,小聲咕噥:“怎麼又這樣啦?”
老毛連忙沖她們一頓比劃,兩人便吞了聲。
傀要是不想發出聲音,那是真的寂靜無聲,畢竟他們算靈體,并不是真正的人。
大小召很快從樓下把藥缽弄上來,擱在茶桌上,兩手一捂就變熱了。
謝問在茶桌邊坐下,將兩只纏了黑霧的手泡進去。
老毛去拿手套了,姐妹倆趴在桌邊看謝問泡手,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說:“老板……”
其實他們以前并不這麼叫謝問,跟很多傀一樣,對主人會有個尊稱,要麼叫“傀主”,要麼叫“尊上”。
可到了現世卻發現,這樣會被人當做精神病。
于是他們強行改口叫老板,喊了一陣子后,反而成了習慣。
謝問瞥了姐妹倆一眼,示意她們有話就說。
大召說:“您這樣,他會不會發現啊?”
謝問好脾氣地問道:“我哪樣?”
大召指了指謝問的手。
“發現不了。”謝問淡聲道,“在他面前到不了這程度,他就算用靈眼看我,也只會看到我滿身都是業障,比普通人多一點、濃一點,貼合了身世,沒別的問題。”
他看著藥汁慢慢被染黑,笑了一下說:“他不是還嘗過麼。”
說到這個,大小召就滿肚子槽要吐:這玩意兒能隨便嘗嗎?一個真敢要,另一個也真敢給。
不過她們轉而又想,謝問肯定會收著,怎麼也不會讓這徒弟出什麼問題。
“好吧,就算這方面看不出來。”大召還是有點不放心,“別的呢?他那麼厲害。”
謝問提醒她:“靈相還沒齊呢。
”
大召“噢”了一聲。
“就是,靈相不全,影響的可就太多了。你看他都沒發現我們是傀。”小召說,“要是以前,其他人可能打死都看不出來,他多盯一會兒就能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