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是他覺得最近這幾年里最有意思的日子,有愛情,有愛好,還都特別好。
他和老師一起編了一小段和弦,想聽聽效果,有個人從外面推門進來,他低著頭擺弄機器,也沒回頭,只聽老師對來人道:“你找誰?怎麼都不敲門?”
那人說:“我找他。”
王超聽出是誰了,轉過來一看,皺眉道:“你找我干嘛呀?”
他的鍵盤手同學站在那里,面無表情道:“跟你說點事兒。”
王超不想聽,說:“我忙著呢,沒空兒。”
鍵盤手道:“不說私事兒,說你們專輯。”
王超奇道:“跟你?聊得著我們專輯嗎?”
鍵盤手道:“那曲子是我寫的。”
王超:“……啥玩意兒?”
編曲老師識趣道:“我有點事兒出去一下,你們聊。”
只剩下王超和鍵盤手。
王超質問道:“啥就你寫的?我可見過那個作曲。”
鍵盤手道:“他是我們工作室的前輩,說要幫我改譜子,我以為他是好心。”
他背了個包,從包里拿了一沓紙出來,說:“這是我的原稿。”
王超接過來看了幾眼,繃緊了嘴巴,臉色也嚴峻起來。
鍵盤手道:“本來不想來找你,你拉黑我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和我們工作室負責人說過這事兒,他勸我不要鬧事,說圈子里這種事很常見,我沒名氣,如果不是署人家的名字,這稿子根本沒機會錄demo,也就到不了你們面前,更沒機會被你們唱,他叫我再多寫幾首拿得出手的東西,說想寫歌,給人當槍手是必經之路。”
王超:“……操。”
謝竹星練完了舞,沖澡換衣服,對著鏡子吹頭發。
過了最初的打歌期,他們也都把頭發染回了低調的發色。
王超沒因為白毛收獲到預期的CP粉,估計是不死心,這回又非和他染了一樣的暗灰色。
王超長得比他洋氣,染這發色也比他好看,染白色也好看。這小傻逼好像怎麼也挺好看的。
他收拾好了,上樓去找王超,剛從電梯里出來,就看見編曲老師端著個杯子要進茶水間,打過招呼,便問:“Leo呢?”
編曲老師指了指作曲室,道:“在和人談事兒。”
謝竹星詫異道:“什麼人?”
編曲老師說:“好像是個寫歌的,一個男孩兒,頭發還挺長。”
寫歌的,長頭發,男的。
還能是誰?
編曲老師進了茶水間。
謝竹星幾步走到作曲室門口,也不敲門,一巴掌把門拍開了。
房間里只有王超一個人,嘴里咬著根鉛筆,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干啥啊你?”他把筆拿了出來,埋怨道,“門也不敲,嚇死爸爸了。”
謝竹星道:“剛才有人來找你了?”
王超又把筆塞回了嘴里,說:“沒啊。”
他眼珠子來回看,就是不敢看謝竹星。
謝竹星:“……去吃飯吧。”
沒去公司餐廳,王超說想吃蝦餃,兩人就去了附近一家粵菜館,進卡座把門簾拉上,都摘了墨鏡,還戴著棒球帽。
謝竹星也不跟王超說話,就低著頭玩兒手機。
王超不高興,說:“吃飯的時候你玩兒啥手機?”
謝竹星不搭理他。
他想發脾氣,可心里有鬼,硬忍了回去,也拿出手機來打手游,打了兩下又打不下去。
服務員來上菜,出去又幫他們拉好簾子。
過了會兒,謝竹星放下手機,道:“不是你說想吃蝦餃?上了你又不吃。”
王超沒好氣道:“手機多好看,你接著看它呀。
”
謝竹星拿筷子塞他手里:“吃飯,吃完跟我去個地方。”
王超不氣了,問:“去哪兒?”
謝竹星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王超說:“賣啥關子?煩人。”
謝竹星道:“你去不去吧?”
王超哪有不想去的道理,假裝勉強道:“那去就去吧,反正也沒事兒。”
他扒拉著吃幾口蝦餃,喝了一小碗瑤柱鮮湯,就急著催:“我飽了,你快點兒,再磨蹭我就不去了。”
謝竹星也不理他,細嚼慢咽的。
王超不停的催,嚷嚷了幾遍“我真不去了!”可就是不走。
他猜不到小謝要帶他去哪兒,可他總覺得是個好地方,和小謝一起去的都是好地方。
等真到了地方,他被嚇了一跳,腿肚子有點兒要抽筋。
夢游似的跟著謝竹星上了樓,又看著謝竹星拿鑰匙開房門。
他站在外面不敢進去。
謝竹星站在里面叫他:“不進來看看?”
他在外面嚷嚷:“你先跟我說清楚,這啥地方啊!”
謝竹星:“……你進來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
王超:“……”
謝竹星也不關門。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謝竹星咳了一聲,說:“這我剛買的房子,還沒裝修,先帶你來看看。”
王超咧開嘴傻樂:“你的房子,叫我看啥啊?”
謝竹星一手扶著門框,另只手伸過來,道:“別他媽廢話了,趕緊進來。”
王超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稍一用力,王超就趕忙蹦跳著進來,嘴里說著“有啥好看的”,東張西望的來回看。
房子空蕩蕩的,還小,沒有家具,也沒裝修,白墻斑駁,窗戶框上的膜還沒撕干凈,衛生間和廚房的管道都露在外面。
看了一圈,王超實話實說道:“真沒見過這麼破的房子。
”
謝竹星轉開臉不看他,脖子上爆出了青筋。
王超又道:“你就要拿這房子糊弄我啊?”
謝竹星說:“我糊弄你什麼了?”
王超哼唧道:“你不是說要跟我住一輩子嗎?這房子能住一輩子?兩天我就住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