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男人垂下眼:“我會想辦法,但要找合適的很難。而除了自體外,其實還有一個好人選,比如姜翼為何那麼適合你,車禍時他一死你就自動附到了他的身體里,根本就沒有借用什麼外力,是因為你們有血緣牽絆。”
樓明玥發現那少年像怔了怔,繼而眼帶掙扎的搖了搖頭:“車禍是燕遙征在我的車上做了手腳,算是非我本意。但如果要找和樓明玥有血緣的人要身體,即便那小子肯,樓明玥醒來也不會愿意的。”
白發男人點點頭,接受他的話:“那只能另找沒血緣的了。另外張申也找到了和你身形外貌極像的替身,會在公司等需要你出席的重要場合頂替。等到時機合適,也會向媒體放出消息說你出國辦理業務,不再公開露面。然后再找個時機把你那具老身體火化掉。”
待到白發男人離開,少年抱著那壇子默默的去到了書房,他推開一道暗門后顯出了一片花園。
少年把那不住吸引著樓明玥的白壇子放到了墻中的壁龕里,轉頭對樓明玥微笑道:“以后我們就住在這里,好不好?”
話落,樓明玥眼中搖擺的畫面又像海浪一樣往前推進。
說是要住在這里,可之后的時間他們卻在兩處截然不同的住所中來回。
一處寬敞華麗,一處破落逼仄。但樓明玥沒得選,少年去哪里他也去哪里。樓明玥也不想選,他漸漸習慣在他身邊,看他發呆看他睡覺看他打拳看他訓練,看他自言自語。
少年大多很沉默,總盯著他不說話,偶而發現有趣的東西又會高興的來同他分享,可當得不到他的回應時又會生氣,喜怒無常。
就像今天,他在那棟破房子里提了一只東西興沖沖的來別墅給樓明玥瞧。樓明玥一看發現是只站都站不起來的狗。少年問他像不像,問他記不記得,樓明玥說不出話,只靜靜的看著他。
少年又給他看大別墅里新布置的影音室和琴房,說可以在這里聽音樂,也可以彈琴,問他喜不喜歡,樓明玥還是回答不了。
少年忽然就怒了,揣著袖子不高興地走在前面。
這下換樓明玥著急了,反射性的就連忙跟上。
可那人像故意要甩掉他,加快腳步繞去墻后。
樓明玥只能努力加速,一用力,直接穿墻撲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被他嚇了一跳,眼神惱怒,嘴角卻像帶笑,整張臉仿佛上下割裂,心情糾結。
瞪過來半晌,他忽然小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一只魂就這樣……老跟著我半步不離?”
樓明玥歪了歪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像也料到如此,低下頭露出了一個苦笑:“又這樣,總是這樣……”
“魂魄離體后就會慢慢消逝,你天天陪著他,雖能保全他的魂,但他前生的那些記憶卻保不住。畢竟他不像你,死了跟活著沒什麼差別。”
幾天后,那白發男人來時說道。
“一只游魂在沒找到身體前最好什麼都不想,一直記得過去的事容易有執念,這很危險。所以他不記得你是誰只有更好。”
像是察覺少年沉郁的臉色,白發男人又嚴謹的補充了句:“或許他找到身體再活過來能想起點什麼,誰也說不好。”
頓了下又說:“有關他的新身體,我找到了幾具匹配的,有兩個就在你住的弄堂里。
”
少年抬眼,當聽見白發男人說這倆還活著時,又失望的別開了目光。
夜晚,少年靠在床上望著虛空,樓明玥蹲在床前和小狗玩,忽然聽那少年道:“我今天拿了個冠軍。可惜這具身體有傷,我徹底融合的時間又晚了點,能恢復到像常人已經不容易,沒辦法徹底痊愈了。等我比賽時,你也去好不好?”
樓明玥起身,挨到他的身邊,似乎很高興的依偎著對方一樣。
少年難得咧出笑來,像很滿足這樣的相處,可很快那笑容就斂了回去,因為他伸手想摸樓明玥的臉,卻觸了個空。
這時電話于寂夜響起,打破了少年的僵持,也畫下了一人一魂作伴了近兩年的休止符。
有人在電話里說:“小涼,紅光小城那里剛傳來消息,有人在里面摔死了,是我跟你說的那兩人之一,叫孟濟。”
許是開始切換身體,之后的畫面或記憶于樓明玥來說越發渾噩與時斷時續。
醫院里,他站在病床邊聽一個中年醫生和少年說著什麼。
中年醫生道:“整整十六年,我看著明玥長大,為他治病,怎麼舍得他得到這樣一個結局。如果能讓他以后都健康平安,我愿意配合你的計劃。”
少年滿意的點頭。
有些陰森鬼魅的豪華別墅區里,少年氣急敗壞的把樓明玥從一處有著三十六盞水燈的池水邊拉回。
樓明玥茫然轉頭,發現周圍有好幾個學生模樣的人驚恐萬分的看著他,仿佛見鬼。
少年卻將這一切無視,只拉過樓明玥罵道:“果然一回來就亂跑。”
名叫十番打邊爐的火鍋店中,少年瞧著門外鬼鬼祟祟往里探的那個非主流男生,聽身邊的精英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