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疑問同時出現在三人眼里。
那以后不是都沒辦法找他麻煩?
刺刺尤氣不過,踹了腳譜架要走,被辛蔓蔓在后面叫住。
“這份補過的譜你們不要?”
刺刺瞪她,又瞪譜,像在看垃圾:“你說呢?我家狗都比他填得好。”
辛蔓蔓生氣:“我剛拍下這譜子拜托朋友發給了余眾學長。余眾學長認識吧?兩年前校慶場校交響樂團演奏這版《動狂》時,他就是指揮。你猜,余眾學長看了這譜后說什麼?”
“說……什麼?”刺刺直覺不妙。
辛蔓蔓嘲弄地吐出四個字:“完、美、還、原。”
說完,在三人組詫異的表情下,將譜收進包里,甩手離開。
“既然你們不識貨,那我就帶走嘍,感謝大禮。”
……
這時間,大廳排隊認輸銳減,但離開的學生卻多。祝微星沒再被當大米,但兩男生這樣緊挨著往前,多少有些怪異,尤其一人身高外貌還特別惹眼。
幾乎是被眾人目送著走出琴房,待重新坐上那輛重機,祝微星大松口氣。
抱著頭盔,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姜翼。
姜翼已經有經驗了,冷笑:“還沒完是吧?”
祝微星硬著頭皮:“我……我還要去趟學校超市……拿小蛋糕。”
姜翼哼:“不拿會死?”
祝微星老實:“不拿不會,但不拿就不能抽獎,不能抽獎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就會死。”
姜翼點頭:“那就去死。”
祝微星卻道:“可我不想死,我才活過來沒多久。”
他說得認真,漂亮的眉眼在夜色中含著堅毅和滿滿求生欲,盈爍發光。
小土匪的鋼鐵神經不知有沒有被觸到,竟沒跟他抬杠,只靜望著眼前人好一陣。久到祝微星都不懂他在想什麼。
然后,姜翼跨上了車。
幾個急彎重機停在快關門的小超市外,姜翼不需祝微星多言,自己進店里搬了兩箱蛋糕結賬。是爽快,就是氣勢跟夜半搶劫的只差一把西瓜刀的距離。
祝微星還擔心對方沒注意批發價,結果出來一問,比自己拿得還便宜五塊,也是服氣。
姜翼把蛋糕和祝微星的笛盒一起綁在車屁股上,表情充滿嫌棄,似乎這倆玩意兒拉低了他愛車的逼格。
祝微星問:“你接不接受轉賬?”
又想到轉賬需要他的聯系方式,忙改口:“或者我明天把錢給你。”
姜翼看了他幾秒,像在評測這人居心,最后道:“明天給我。”
祝微星無所謂:“好。”
這回兩人總算踏上回程,從U藝大門過,已不見那輛奧迪和車邊的舉花的男人。
夏夜的晚風在極速行駛中變得狂猛熱烈,吹得前方姜翼的T恤獵獵作響,吹得后座的祝微星曝露在外的皮膚滑冷冰涼。
很兇,但很爽。
姜翼開得快,又走得小道,沒幾分鐘就回了羚甲里。
7號樓下,在后車人還在解頭盔未反應時,姜翼已將笛盒丟給他,故技重施的把祝微星從車上扛了下來。一胳膊帶人,一胳膊夾兩箱蛋糕,手上還不忘頭盔,就這麼不帶喘地上了四樓。
祝微星都懶得反抗,反正黑燈瞎火也沒人看見。就是擔心姜翼是要把他丟門外還是跑去敲他家門,敲了又會不會嚇到奶奶。
小土匪卻在樓道口忽然停了腳步。
祝微星疑惑轉頭,便和一人大眼瞪了小眼。
幾步之外,竟然站著苗香雪。
祝微星:“……”
這一晚還有多少驚喜等著自己。
苗香雪沒開口,姜翼卻先一步質問她:“你跑這兒來干嘛?”
苗香雪提著一袋水果,站在405室門外,那兒是梁奶奶和梁家兄妹的家。
“我能來干嘛,我找阿大啊,我有法律問題要咨詢他。”苗香雪理直氣壯,“梁老太說阿大沒回來,不讓我進去。我明明在陽臺上看見他人才過來的。死老太婆刻薄小氣,肯定騙我,問她孫子兩句能死啊!”
她并不因說人壞話就收斂嗓門,喊得整個樓都能聽見。
“我啊,明天就把年輕時穿得名牌裙子全送給阿小,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多見識見識外面的大好天地,早晚離開這個吃人的家!再也不回來!哼!”
姜翼深深皺眉:“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還管別人家閑事。”
“你憑什麼教育我?你不還管你媽的閑事嗎?”苗香雪生氣,沉浸于自我的思緒轉了半天總算落到兒子身上,看看掛在他肩上的祝微星,毫不在意地問,“你倆怎麼回事?”
苗香雪罵人的時候祝微星就使了小勁暗暗推姜翼勾在他腰間的手,想讓他放自己落地,但那臂力極強的胳膊跟鐵環似的怎麼扯都沒反應,倒讓祝微星又憋紅了臉。此時對上人家媽媽疑惑目光,只覺失憶醒來的所有尷尬都比不上今天這番經歷。
見姜翼絲毫沒解釋的意思,祝微星只能自己說:“我……扭了腳。”
“這麼不小心?!”祝微星語氣泛虛,在苗香雪聽來反而弱勢可憐,激得她熱心腸發作,又開始喝令她家長工,“快快快,趕緊讓姜翼送你回家。
”
說完自己先一步上前敲開了祝家的門。
“祝奶奶,你家微星傷到腳啦,我家臭小子給他一路扛著送回來了!!!”
好嘛,這一嗓子怕是能喊得前后三幢一百八十戶左鄰右里全知道7401今晚的意外和驚喜,徹底讓祝微星剛才的小慶幸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