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展鵬找到遲源向他道歉,并提出私奔。
其實遲源知道衛展鵬因為資助抗日即將受到報復,衛展鵬早已經打算犧牲自己保全家人和遲源,他的承諾不過是給遲源織了一場美麗的夢。
遲源假裝不知真相,為衛展鵬唱完了最后一出戲,然后悄悄在衛展鵬酒里做了手腳。第二天,遲源吻別了仍在昏睡的衛展鵬,替他慷慨赴死。
最后這一幕就是遲源赴死前夜的親熱戲。
衛展鵬和遲源兩個人都認為自己即將迎接死亡,所以這既是兩個人第一次情感爆發印證彼此相屬的契機,更是即將徹底訣別天人永隔的時刻。
極致的愉悅和徹骨的痛楚,就像要把兩個人的靈魂徹底撕成碎片。
方長一大早的裹著戲服直奔導演休息室來了,神神叨叨的搖頭:“不行,這一出我拍不了。”
“怎麼拍不了了,之前的吻戲不也順利的過了嗎?總不至于你能承受他吻你,承受不了你吻他?”
“不是誰親誰的問題,是這場戲要露……”
“就這也值得扭捏?等會兒想辦法盡量拉遠景,再用睡袍擋擋就完事了。”戲已經臨近收尾,已經殺青的演員們逐漸離開,要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秦翀這邊忙得焦頭爛額,哪里還顧得上他的小情緒。
“沒這麼簡單,我真的不能露。”
“別咋咋呼呼的,這麼點事根本不值得糾結。你跟我閑扯不如先去做做心理建設……等會兒,我接個電話。”秦翀接起電話來剛說了幾句,一回頭就看見方長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嚇得他手機都快掉了,“你在搞什麼鬼,等會兒被人撞見了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你的談判方式就是同歸于盡嗎?”
“誰讓你無視我?”方長直接一轉身,“你看看,這能上鏡?”
秦翀目瞪口呆。
方長背上有一副巨大的龍形紋身,怒目圓睜張牙舞爪,幾乎占據了整個背部。
“你去混社會了,還是上紋身店沉浸式體驗去了?”
方長氣得翻白眼:“這紋身是遮蓋用的。”
“稀奇了,我只聽說過遮蓋紋身的,沒聽說過用紋身遮蓋皮膚的。”秦翀調侃了一半就意識到了,方長背上其實有不少傷痕,那條龍很巧妙的把那些帶著傷痕凸凹不平的皮膚當做了龍身上的鱗片。
“我小時候遇到過火災。那時候我一個人被困在屋子里,不管我怎麼哭怎麼喊都沒人理我,我敲門的時候,燒著的電器落在我背上炸開了……幸虧對面住的一個哥哥破門來救了我,要不我就真的交代了。幸虧是落在背上不是落在臉上,不然就不能看了……”
“我現在就安排助理去找替身,幫你把露背的戲給拍了。”秦翀嘆了口氣,“你怎麼不早說?”
“我都懟你臉上了你都不信,光靠說的你能聽?”
半個小時之后,助理快哭了,秦翀也沒轍了。
找替身是需要時間的,戲馬上就要開拍了,外面的群演雖然不少,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能完美匹配方長這種身材的人。
“要不……”方長上下打量著秦翀,“你給我替吧?”
“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咱們倆身材差不多,只露背的話毫無壓力啊。”
“哪里差不多了?我比你高,比你腰窄肩寬,比你肌肉線條好,還比你白。”
“這是值得炫耀的地方嗎?”方長捏著嗓子學著做作的翻譯腔,“哦,你這該死的勝負欲。”
秦翀進片場的時候,里面的布景和機位已經全部都安置好了。
剛打起來的煙氣繞著古舊的柱子和屋梁纏綿悱惻,整個背景都陷在一片暖融融黃橙橙的朦朧里。
曹正宇坐在火爐邊,把劇本攤在膝蓋上,閉著眼睛醞釀情緒。
民國時期的青年富商妝容原本都是油頭粉面,但曹正宇卻能把這個妝容駕馭得很好,只要戴上眼鏡拿起書卷,他就徹底走進了那個戰火紛飛國家動蕩的年代。
他平時那點煩人的古舊感和無解的執拗,和這個年代融合得天衣無縫。
歲月給了他閱歷卻沒奪走他的靈氣,甚至連眉宇間的那一點青澀都無比貼切。那不是僅僅靠妝容就可以彌補的,而是他自身的演技營造出來的一場花團錦簇和歲月崢嶸。
從拍《烈火熔爐》開始,秦翀就不止一次的感慨,林芳芳的眼光實在是太好了。
不是只有曹正宇能演衛展鵬,而是他就是衛展鵬。
“你怎麼才來……”曹正宇的話才說了一半,就發現披著睡袍戴著鳳冠的是秦翀,立刻換了一種語氣,“你打扮成這樣干什麼?”
“你一直用這種訓孫子的口吻跟方長說話,難怪他那麼怕你。”
曹正宇哪那麼容易被他插科打諢模糊重點,揪著一根小辮子就要問到底:“我問你打扮成這樣干什麼?”
“給方長當替身。”
“你瘋了吧。”曹正宇斬釘截鐵地說,“你們的拍攝資金這麼緊缺的話,我勉為其難的給你贊助請替身的工資。”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是?”秦翀忍不住感慨,“可惜咱們現在不缺錢,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