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好不過,那你不直接找我,非得那麼多導演拒了才想到我?”
“你做人可真是嚴守初心,一點體面都不給。”林芳芳笑了幾聲,跟著又是一連串的咳嗽,看著連戰都站不穩了。
秦翀趕緊扶穩了她:“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一下?”
“不坐了,外面哪能有家里舒服。”林芳芳扯了扯帽子,秦翀才發現她頭上戴的是假發。
“你的頭發……”秦翀想起來了,“放化療做了幾次了?治療得怎麼樣了?”
“癌變部位縮小了一些,正在安排手術,沒事的。”林芳芳竟然反過來寬慰秦翀,“你這是什麼表情,都說了沒事的,沒你想的那麼嚴重。現在科學技術那麼發達,乳腺癌治療成活率很高。”
“不管成活率怎麼樣,你既然病了,那就該好好休息。每天還這麼拼命,你到底有多缺錢?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你得了吧,比編劇還能發散思維。”林芳芳緩過勁兒來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你別瞎操心了,反正耽誤不了正事。”
秦翀苦笑起來,林芳芳這種爭強好勝的性子,這輩子也是改不了了。
“對了,其實我還有件事……”
一輛網約車停在了他倆面前。
林芳芳到了嘴邊的話又憋回去了:“我叫的車來了,改天再說吧。劇本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你要是不接真的太可惜了。”
“要不我送送你吧。”她這樣欲言又止已經幾次了,秦翀總覺得她有很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可是林芳芳總這麼不上心,感覺又不是很緊要的事。
“不用不用!”林芳芳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車子直接到我家門口,不用那麼矯情。
”
“行,那你路上小心。”
秦翀打車到了自家樓下,晃晃悠悠的上樓,一邊想著《烈火熔爐》的劇本,一邊發愁待會兒見了劉銘宇該說些什麼,思緒早就飛得沒邊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門又沒上鎖。
“劉銘宇?你又在玩什麼花樣?”秦翀喊了兩聲沒聽到回音,頓時汗毛倒豎,該不是家里進賊了吧?
他悄悄地把手伸向門后面的棒球棍。
自從上次被這玩意兒敲折了腿,他就發現了它不俗的殺傷力和長度優勢,果斷把門后面防身的搟面杖換成了棒球棍。
“翀哥……”一個聲音慢悠悠的飄出來,把秦翀嚇了個激靈。要不是他及時反應過來開了燈,面前這人就要被棒球棍熱情款待了。
燈亮起來的瞬間,面前的人就像被法器照到的女鬼似的瞬間縮成了一團。
“羅正氣?你……你逃難回來的?”
眼前的羅威穿著一件特別大的襯衫,像斗篷似的罩在身上。下半截是條明顯不合身的沙灘短褲,底下沒有穿鞋,一雙腳凍得發紫,上面布滿了傷口,有的傷口還帶著明顯的血跡。
“翀哥,我的腳好疼啊!”羅威委屈地伸出雙臂,就像個跌倒了的孩子,等著大人過來抱他。
“瘋了吧,你怎麼會搞成這樣?”這一瞬間秦翀什麼都忘了,只顧著過來查看他的傷勢,順手攥住他的腳腕就抬起來,發現腳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磨傷痕跡。
羅威站不穩了,嘭地一聲坐在地上,摔得齜牙咧嘴:“哎喲,疼啊!”
“嚴重凍傷要截肢的,搞不好連命都沒了,你這是……這是光著腳踩雪地過來的?你腦子進水了?”秦翀抓著他的腳丫子,火冒三丈地直接開罵,“走,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爸會找到我的!”羅威止不住的發抖,“我只相信你,你別騙我,別送我去醫院!”
秦翀反應過來了,羅威之所以這麼狼狽,就因為他真的是逃跑出來的。
羅東生能把羅威弄成這樣,這到底是親父子還是仇人?
“你等著,我記得家里還有碘酒。”秦翀跑進去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把多年的囤貨挖了出來,一回頭發現羅威就在背后一聲不吭地跟著,一雙眼睛微微下垂,無辜得像一只剛剛從水里撈起來的大型犬。
“你跟著我干什麼?上那邊坐著去!”秦翀把碘酒放在桌上,轉身進屋去拿了一床被子過來,劈頭蓋臉的裹在羅威身上。
羅威愣了愣:“翀哥,你不嫌臟了?”
秦翀特別爽快:“被子送你了。”
羅威嘴角一提,像是要笑出來了,下一秒就在碘酒的攻擊下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翀哥!你輕點!疼……疼啊!”
“閉嘴吧你!現在知道疼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弄成這樣?”
“誰讓你拉黑我了?我做錯什麼事了?哎喲……疼……是顧亞柔的事嗎?我都承認錯了,我爸也妥善處理了,連顧亞柔都原諒我了,你怎麼還不肯原諒我?”
“你這麼理直氣壯的,真的反省了嗎?”
“我反省了,我真的反省了!你看我的眼神多真誠!”
“你可真是……行,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只要你說了一句假話,以后就當咱們沒認識過。”秦翀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眼前的羅威完全是正常的,相比之下羅東生那個精神分裂的說法簡直像是在開玩笑,參加那種莫名其妙的游戲也完全不像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