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翀發現自己說多錯多,快要找補不回來了,“不是,至少他的長相還是對得起觀眾的……”
王頌元大概是把秘密埋在心里太久了,壓根沒在意秦翀怎麼找補,只想把自己的話說完:“一鳴和曼琳的事讓我很震驚,我也意識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追求爆紅,確實是一種教育上的缺失。我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履行過父親的職責,所以我第一時間只想給他留下點教訓……我想教訓他,而你教育了他。你做的比我好,我要謝謝你。”
“不不不,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秦翀總算知道為什麼王頌元會對他這麼好了。
“我告訴過你,人要成全自己。你有想法,但是缺乏系統的整合能力。我打算給你安排一系列專業編導課程,擺正自己的位置,把面子里子都拋開,從頭開始打基礎。”一連串煙圈隨著王頌元的話語飄散開來,“我今天對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就行,別漏出來了。”
“我懂。”
王頌元滿意的點點頭:“還有,不要急于表現,年青人鋒芒太盛容易樹敵。就晚宴捐款這事,不管你是別意出風頭還是打腫臉充胖子,下次都別再搞了,捐得少一點也是心意。”
“嗯。”秦翀先點了頭,跟著就反應過來了,“捐款?什麼捐款?”
“裝什麼傻,展板上寫著你捐了二十萬。”
“我?”秦翀徹底懵了,拍攝《河岸》這段他們除了劇組開銷以外沒有結過錢,演員的片酬導演的拍攝費尾款也還沒結清,總的來說就是沒錢,他哪來的二十萬做慈善?
“是別人以你的名義捐的?”王頌元先明白過來了,“不管是誰你都得好好謝謝人家,畢竟錢是別人花的,風頭是你的。
”
秦翀杵著手杖行走在路邊,心里亂糟糟的,很難用什麼詞語來歸納形容。
這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手杖拄歪了,嘭的一聲,差點把他掀下去。
秦翀勉強站穩了,第一時間卻是忙著去檢查手杖——他是開玩笑的,劉銘宇卻沒開玩笑。手杖頭上鑲嵌滿了小點位的碎鉆,在路燈下面也閃爍著炫目的華彩,簡直要把眼睛閃瞎。這要是磕掉幾顆,他肯定要心疼死。
嘀嘀!
秦翀聽見汽車喇叭聲,猛地一抬頭,看見劉銘宇坐在駕駛室里直朝他招手:“你坐在路邊上干什麼?”
“手杖磕了,怕掉鉆。”
“一個大導演坐在馬路牙子上檢查手杖,像話嗎?”劉銘宇笑了,“別折騰了,等你腿好了手杖就用不上了。”
“就算用不上了,品相保存得好,我還能拿去賣個二手呢。”
“誰這麼傻,買這種不吉利的東西?”
秦翀不客氣的回敬:“你啊。”
劉銘宇笑得前仰后合:“你這麼心疼那些鉆,那下次直接把鉆鑲在你腿上吧。”
“鑲你腿上。”秦翀沒好氣地回敬了一句,一瘸一拐的上了車。
他扭著身子折騰了好幾下,始終沒能扣上安全帶,疼得齜牙咧嘴。劉銘宇搶過扣頭摁上了,秦翀斜著身子躲避他,他反而越發囂張,吻得強橫又深情。
“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瘋……你忘了上次……”
“怕什麼,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不會再有人來爆料了。”劉銘宇湊在他耳邊說道,“反正我媽已經知道了,爆也不怕。”
秦翀又好氣又好笑:“滾一邊去,開車。”
劉銘宇意猶未盡的咂著嘴坐回去了:“手杖上鑲嵌的是奧鉆,你隨便磕,掉了再補就完事了。
”
秦翀好像聽見了掉錢的聲音,憤恨地罵:“騙子。”
“你什麼時候答應跟我結婚,什麼時候奧鉆換真鉆。”
“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秦翀停下來想了想,“說真的,你沒亂花錢吧?”
“你指的是哪一種?”劉銘宇轉動方向盤,車子慢慢轉上了主路。
深夜的燈火從窗外飛快的掠過,那些細微的光點像是從交錯在一起的黑色布幕里涌出的燦爛花火,錯落搖曳。光與暗相互交錯的瞬間,窗戶上總會有那麼一陣能清晰的映出車內的情景,也映出劉銘宇側臉的弧線。
秦翀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你發什麼呆?還是睡著了?”
“沒有……”秦翀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劉銘宇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沒有余錢替他撐場面了,所以以他名義捐款的一定另有其人。
想到這里他就改了口:“你媽媽那邊安撫得怎麼樣?”
“她特別開明的欣然接受了,只要我喜歡就行。誰家父母不盼著兒女好呢,只要咱們能好好的過日子,她沒意見。”
秦翀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忍無可忍的拆臺:“我信你個土豆皮!”
劉銘宇哈哈哈的笑了一通,秦翀卻沒跟著笑。
“你放心吧,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最后總會接受的。我不需要任何人來說服我或者改變我,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來決定。她逼不了我,誰都逼不了我。”
“她逼不了你,你也別逼她。”
“你早點習慣吧。紙包不住火,也許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會來阻攔我們,到時候你面對的就不僅僅是一兩個人了。”
秦翀慢慢閉上眼睛,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