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不熟。”
兩個人異口同聲,默契得嚇人。
劉銘宇冷著臉嘲諷:“真會演。”
秦翀就是不接招,笑了笑之后繼續吃飯,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胡越望了望李媛。
李媛笑了笑:“真的不熟。”
中途秦翀跑出去接了個電話,回頭就發現林芳芳跟了出來,開門見山的直接問他:“你和李媛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翀愣了愣:“什麼怎麼回事?”
“你和李媛是不是談過?”
“什麼?”
“別裝了,剛剛你和她的未婚夫都當面掐起來了。”
“你想多了,我跟李媛真的就只見過一兩面。你沒覺得她壓根就看不起我嗎?”秦翀哭笑不得,他這回總算知道剛剛那一出在別人眼里是什麼感受了。
“好心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和李媛沒什麼,那就別和他們瞎摻和。”
“他們?”
“胡越是李媛的前男友。準確的說,李媛嫌他沒出息所以把他甩了,但是胡越一直就沒放下。”
秦翀恍然大悟。
難怪李媛答應來吃飯的時候表情那麼為難。難怪胡越知道李媛無辣不歡。難怪胡越這麼突兀的提什麼好事將近。
胡越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而是存心擠兌李媛,想讓劉銘宇知道他和李媛的關系。
秦翀倒吸一口涼氣——剛剛那到底是什麼修羅場?
“還有……”
“你們怎麼在外面聊上了?走走走,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放松放松,你倆以后再開私聊啊。”卡卡二話不說上手拽人,秦翀沖著林芳芳抱歉地笑笑,就跟被黃鼠狼叼走的小雞仔似的直接被拽走了。
胡越明擺著是要給李媛添堵,所以一直往劉銘宇那兒湊,李媛在中間左擋右攔,真是一場大戲。
要不是劉銘宇全程黑著臉瞪著秦翀,他一定吃瓜吃得很開心。
酒過三巡,秦翀忽然意識到這堆人沒安什麼好心,明里是敬酒,實際上是在朝死里灌他。
秦翀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想幫胡越出氣,他們的主要攻擊對象難道不該是劉銘宇嗎?
“你別喝了。”
秦翀一抬頭,發現劉銘宇趁著李媛去上洗手間的工夫換到了自己旁邊。
“要不我替你喝。”
劉銘宇的酒量酒品都一般,偏偏每次都喜歡給他擋酒。
“秦翀,謝謝你。咱們這項目能成,真得好好謝謝你。”
“卡哥,客氣了,該我敬你。”秦翀權當沒聽見劉銘宇的話,只顧著跟其他人推杯換盞。
一杯下肚,秦翀的余光掃到劉銘宇正在悄悄把他面前的分酒器端走,倒進劉銘宇自己的杯子里。
明擋不行就來暗的,幼稚。
秦翀不動聲色地伸手把分酒器扒拉回來。
劉銘宇干脆堂堂正正又端了過去:“分我一杯。”
秦翀打了個寒顫。
劉銘宇端酒的時候,躲在下面那只手重重的摟了他的腰,故意的。
秦翀心驚膽戰怕被人發現,心虛的埋著頭咳嗽兩聲。
劉銘宇沒等到他的反應,心里更煩躁,又搶了他的酒杯。
秦翀假裝沒看見,自己到旁邊柜子上又拿了個新的。
劉銘宇要給氣炸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是委屈還是醉意。
“秦翀,來,我再敬你……”
秦翀立刻給自己續了一杯:“徐老師你客氣了……”
“你別喝了!”劉銘宇直接伸手過來把他的酒杯搶走了,仰脖一飲而盡,然后像頭發怒的公牛似的直瞪著他喘粗氣。
他這次的聲音大了許多,周圍幾個人都被驚動了。
李媛忙著過來拉他:“他酒量不太好,抱歉……我先帶他回去了。”
秦翀點點頭,報以一串毫不在意的哈哈哈:“那我們喝,我們喝。”
劉銘宇竟然沒掙扎也沒當場發瘋,乖乖的被拽走了。
他倆這一走,秦翀精神上輕松了點,可是秦翀胃里燒得不太舒服,偷空喝了點牛奶,又溜到衛生間去躲了一會兒。
剛想出門他就聽見外面在鬧騰——
“胡哥,他憑什麼踩在你頭上?”
“小聲點,就你有嘴!”
“咱們一開始多難啊,為了這個本子求爺爺告奶奶,就差給人跪下了……現在說撤就撤說換就換,扔個這種人來做導演?”
“你喝多了,趕緊閉嘴,回家睡……”
“我沒喝多!胡哥,那是咱們幾年的心血,就這麼拱手讓人,我不甘心!”
“不甘心還能怎麼樣,你拉投資去?還是街上湊幾個人當演員直接開拍?別嚎喪了你!”
“胡哥,咱不能沒有血性!我們實打實的從底下一步步爬上來,你看看姓秦的那副小白臉的樣,也不知道是讓王頌元睡了幾次才……”
“別瘋了!你還把王……也扯下水,把嘴閉緊點!”
“你也覺得姓秦的不干凈是吧?王頌元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早就有傳言說他私底下包養嫩男……”
“你怎麼這麼軸?你聽著,這本子能拍出來就得了,別的都跟咱們沒關系。眼淚鼻涕擦了,進去了老實點,別給人看出來。”
“我可以不吭聲,偏不能輕易饒了姓秦的,今天特麼的非得把他喝趴下才算完事……”
秦翀總算知道林芳芳的“還有”后面缺失了什麼內容。
他杵在衛生間里想了想,伸出手指摳了摳嗓子眼,沖著馬桶一頓生吐。
這突如其來的勝負欲。
不爭饅頭爭口氣,老子連劉銘宇都不怵,還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