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翀算算時間,劉銘宇差不多是掛了電話馬上就回來了,起碼他還真覺得自己錯了。
大門一開,羅威立刻跟回自己家似的鉆進來:“大爺的,外面好冷,晚上沒準會下雪。”
秦翀這會兒實在沒心思管他這茬,皺著眉頭問:“羅正氣?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叫羅威。我想起來你的東西還放在我這兒,這不是專程跑回來還你嗎。”羅威從脖頸里拽出一條項鏈來,秦翀的戒指就像吊墜似的串在鏈子上。
“不用了。”秦翀冷冷的應了一聲。
“你說什麼?”
“算了,還我吧。”秦翀改了口。
“翀哥,幫我解一下。”羅威拽著鏈子,笨拙的試圖解開,“哎,你還想不想要了?幫我解一下,我手凍僵了,解不開。”
秦翀湊在他面前低著頭掰那個扣子,手指一陣陣的疼:“你怎麼想的,挑個這麼難解的防盜扣!”
“我不是怕給你弄丟了嗎,哎……”
秦翀解得上火,咬著牙罵:“誰讓你戴脖子上的!”
“那戴我手上也不合適啊……翀哥你輕點,鏈子斷了就算了,別鬧出人命來!”
“別廢話,快解開了。”秦翀湊近了,呼吸就落在羅威的頸項里。
“翀哥,你這是多少度的近視啊?”羅威很不自然的躲了躲,“要不你先去戴個眼鏡,我等你。”
“你閉嘴!”秦翀直接上牙使勁一掰,總算把項鏈從羅威脖子上取了下來。
羅威趕緊側過身子,心有余悸地說:“我還以為我會被勒死……”
大門響了一聲,劉銘宇就站在黑暗里靜靜的望著他們,手里攥著那把從花盆底下找出來的備用鑰匙。
劉銘宇的神色還算平和,可是語氣語調都是質問的味道:“你的戒指為什麼在他那里?”
羅威覺察出不對勁了,難得的跳出來解釋:“因為……”
“應該你先給我個解釋吧。”秦翀打斷了羅威的話。
劉銘宇上前一步:“你過來,我給你解釋。”
“你想干嘛?”羅威往前面一攔,“我警告你,有話說話,別動手啊。”
劉銘宇啞著嗓子,眼睛被酒精燒得發紅:“沒你的事,滾!”
“憑什麼?我就是不走。”羅威杵在那里不肯挪窩,“來啊,你能拿我怎麼樣?”
劉銘宇煩躁的皺著眉頭:“秦翀,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別讓他瞎摻和。”
羅威又搶在了前面:“翀哥,你看他一副要找茬的樣子,肯定沒好事。”
劉銘宇站在那里不說話了,只是拿那種會剜心窩子的眼神望著秦翀,好像他才是做了錯事的人。
羅威一臉大義凜然橫在前面,他是真的想要保護秦翀。
秦翀只覺得心煩,沖著劉銘宇說:“你回去吧,咱們的事改天再說。”
“秦翀,不要再逃了,逃避沒有用。我進一步你就退一步,這樣永遠不會有結果。”
秦翀沒想到劉銘宇會當著羅威的面直接和他吵,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開了:“你明知道你進一步我就會退一步,你還是要步步緊逼,你想把我逼到哪里去?”
劉銘宇指著羅威的鼻子罵起來:“所以你就逃到別人懷里?”
“現在要結婚的是你不是我,被背叛的是我!你有什麼立場跟我吼!”秦翀真不想在羅威面前跟他掰扯這些,丟臉又丟份。
劉銘宇愣了愣,情緒反而像是平靜下來。
秦翀還在氣頭上,沒有一點要示弱的意思。
劉銘宇特別容易炸毛,但他的氣向來是來得快去得快。
秦翀很少生氣,但是一旦生氣了就很難消氣。
狀況外的羅威夾在中間,攥著那根套著戒指的項鏈不敢插話。
三個人默默的僵持了幾分鐘。
“秦翀,我們分手吧。”
秦翀沒想到這話會從他嘴里說出來,簡直荒謬得可笑:“每次吵架都搞這種幼稚的把戲,有意思嗎?”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秦翀望著劉銘宇。
這個人雖然經常無差別發瘋,可他從來沒說過要分手。
秦翀點了點頭:“行,隨便你。”
劉銘宇平靜地轉過身往外走,秦翀喊了他一聲:“戒指還給你。”
“不要了,臟。”劉銘宇連頭也不回,徑直走出去了。
秦翀知道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設想過很多種和劉銘宇告別的方式,全都是魚死網破式的瘋狂和決絕。當這一切真的到來,居然是那麼突然又那麼平靜。
羅威問道:“翀哥,這戒指你還要嗎?”
秦翀伸手接過來,戒指上還帶著體溫,是羅威的。
“不要了。”秦翀順手一拋,戒指劃著漂亮的弧線飛出了窗戶。
“你別扔啊!”羅威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聲,“我的項鏈還在上面!”
秦翀連眼都懶得抬:“別管了,項鏈我賠給你。”
“哎喲喂!我的項鏈!”羅威不聽,開門直奔電梯去了。
秦翀沒心思管他,關了門自顧自的爬回床上。
他覺得自己很累,可是過了好一陣他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在發呆。
他什麼都沒想也什麼都想不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玄幻了,他甚至覺得這只是一場噩夢,醒過來的時候劉銘宇還躺在他身邊沉沉的睡著,一切都沒有改變。
門外有人敲門,暴雨似的又碎又急,根本不給他懷疑人生的時間。
秦翀愣了一陣才爬起來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