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往草地里扔了點火星,拍拍屁股坐回去了。
陳景深再回頭的時候,他和他同桌之間已經多出了幾本書,劃三八線的意思十分明顯。
今天升旗儀式耽誤的時間有點長,占用掉了班會的時間。物理老師抱著課本進了教室。
“喻繁,”陳景深轉了一下手里的筆,無視中間那幾本書,淡淡道:“我和苗晨沒怎麼說過話。”
“同學們把課本都拿出來。”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上課不要交頭接耳。”
陳景深在物理老師的注目下拿出了物理課本。
再一回頭,他同桌已經換了個睡姿,耳朵上還掛著一根耳機。
陳景深:“。”
喻繁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放學。
陳景深把多抄的一份筆記放到“三八線”上,剛準備把人叫醒,窗戶外忽然有人喊他名字。
“陳景深,”苗晨背著雙肩包,超他眨了眨眼,“物理老師跟你說了嗎?我們學校要安排競賽集訓。”
陳景深蓋上筆,嗯了一聲。
苗晨道:“到時候我們可以住一個宿舍嗎?我看了一下名單,其他人我都不怎麼熟……我可以多帶一點吃的!你有什麼喜歡——”
轟地一聲,坐在他們中間的人突然起身坐直,椅子往后一挪,刺耳的摩擦聲截斷了苗晨后面的話。
喻繁從抽屜里拿出手機,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人。
“讓讓。”他說。
喻繁睡醒后眼皮會冷硬地繃直,看起來特別兇。苗晨被嚇得連忙點頭,挪到旁邊讓出位置。
喻繁踩上自己的椅子,翻窗出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睡醒到離開,都沒看陳景深一眼。
“他,他一直都是這樣出教室的嗎?”苗晨后怕地抓緊自己的書包肩帶,目送著喻繁消失在走廊,“而且我剛剛看他好像剛睡醒?老師難道不管嗎?”
周圍還有同學在值日,苗晨壓低聲音,身子往窗內探了一點:“對了,我之前一直想跟你說來著……我聽說他好像性格不好,會打人,你知道嗎?”
“他還跟你一起上過主席臺的,不過他是念檢討……你怎麼不跟老師申請換座位?老師應該會愿意給你換的。”
“啊,我剛才的話還沒問完,你有什麼喜歡吃的東西嗎……陳景深?”
陳景深沉默地囫圇收起書包,搭在肩上剛要說什麼。兜里的手機忽然振了一下。
【-:實驗樓一樓教室,滾過來還東西。】
還什麼?
陳景深回想了一下自己欠過的東西,剛擰起的眉毛慢吞吞地舒展開來。
“陳景深?”苗晨震驚地小聲問,“你把手機帶來學校啦?”
“嗯。”陳景深把手機放回口袋,抬頭道,“不用了。”
苗晨一愣:“什麼?”
“不用給我帶什麼,集訓的事我跟老師說過了,我不參加。”
苗晨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大家都在競爭的名額陳景深為什麼不要。
陳景深走出后門,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還有。”
他淡淡道,“以后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別來找我了。”
-
放學后的實驗樓空無一人。偶爾有幾個學生到實驗樓隔壁的矮墻接外賣,也不會往這里面瞧。
陳景深到實驗教室時,喻繁正坐在最后一排的課桌上玩手機,兩腳垂在半空,姿勢懶散。
聽見動靜,喻繁頭也沒抬,冷冷地說:“太久了。”
陳景深把教室門反鎖上:“嗯,說了點事。”
喻繁想問什麼事,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過來。”他大爺似的命令。
陳景深脫下書包隨手放到門邊的椅子上,乖乖走到喻繁跟前。
喻繁把手機放到一邊,抬頭跟他沉默地對峙了一會。
窗簾他已經拉上了。但這間廢棄教室的窗簾不擋光,教室里還是明亮一片。窗簾頂上沒有拉緊,一束陽光正好打在陳景深的臉上,他的眼珠在光線里沉得發亮,深邃干凈。
喻繁確定了。他確實很想親陳景深,看一次想一次。
他沒什麼表情地伸手,抓住陳景深的校服,微微一扯,說:“自己彎腰。”
陳景深偏頭下來,手展開撐在喻繁左右兩側。
喻繁聞到他身上的薄荷香氣,喉結滑了一下,扯他衣服的手用了點力,仰頭剛要碰上去——
陳景深往后退了一點,喻繁親了個空。
他們近在咫尺,呼吸親密地纏繞在一起。像沒有親上的那晚一樣。
喻繁感覺著陳景深的呼吸,抬眼問:“什麼意思?”
“在這之前,想跟你說件事。”
陳景深道:“我和苗晨不熟。”
喻繁:“……誰管你們熟不熟?跟我說這個干什麼?”
“我自言自語。”陳景深淡淡道,“我沒對其他同桌好。他偶爾來問我題,我會教一點,像對王潞安他們那樣。”
喻繁頓了兩秒:“陳景深,你很吵。”
“嗯。但我好像太久沒說了,”陳景深往前靠了一點,“我對同桌沒什麼情結,對你好是因為我……”
喻繁立刻打斷他:“陳景深——”
“喜歡你。”陳景深說。
“……”
喻繁之前其實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生氣。
他起初以為自己是嫌苗晨煩人,到哪都要纏著陳景深,但他剛剛跟苗晨對上視線之后,又發現不是。
直到現在,他好像有點隱隱約約明白了。
有個跟陳景深一樣優秀的男生,近乎崇拜的在追捧他。
喻繁一直覺得陳景深喜歡上自己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