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醫院沒?沒骨折……”
“王潞安。”
話說到一半忽然被打斷,王潞安愣了一下:“啊。”
“你看著我,別說話。”喻繁說。
王潞安:“干嘛?”
“別說話。”喻繁皺眉。
“……”
兩人面對面站著,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喻繁看著王潞安,有點想打哈欠。
“干啥呢你倆?”左寬站到了隔壁班的隊列里,皺眉問,“憋笑挑戰?我也……喻繁你怎麼受傷了?”
王潞安眼睛都瞪累了,他也想知道這他媽是在干嘛。
他剛想問,就見喻繁轉過頭去:“左寬,你看我一會,別說話。”
左寬:“?”
兩人對視了幾秒,左寬兩只眼睛湊到中間,用手抬起鼻子,比了個斗雞眼。
喻繁:“……”
見喻繁不回擊,王潞安伸手扶著喻繁的肩膀,彎腰模仿著某人干嘔了一下:“yue!”
一擊致命,左寬沖上來就要揍人:“王潞安我草你媽!”
王潞安立刻躲避:“yueyueyue,人家不行啦!人家這輩子都不要坐這個東西了啦!”
左寬:“草你媽草你媽!”
兩個男生就這麼以喻繁為中心,來了一場幼稚的轉圈追逐賽。
喻繁:“……”
這場鬧劇直到莊訪琴來了才得以終止。
王潞安跑得直喘氣,擦了擦汗才想起來問:“喻繁,到底什麼意思啊?”
喻繁面無表情地說:“沒什麼。”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盯著一個男的看久了就會想親對方的毛病。
但好像不是。
別說親了,訪琴但凡晚來一步,他都怕忍不住自己的拳頭。
所以,他好像,只是想親陳景深。
這個想法只是輕微地閃過去,喻繁就覺得后腦勺微妙的麻了一下,冒出一股說不出的亢奮感。他用拇指摁了一下食指的關節,他的手藏在口袋里,細微的動作只有他一個人發覺。
《運動員進行曲》驟然停止,代表著升旗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喻繁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后背,眉毛皺了起來。
“學霸居然遲到了?”王潞安隨著他的視線一塊往后看,驚訝道。
“沒遲到。”前面的吳偲回過頭來,“他今天要上臺吧……喏,你看,在主席臺旁邊站著呢。”
喻繁立刻一臉不在意地踮了下腳,看了過去。
主席臺旁,胡龐領著幾個學生在那等著,陳景深站在第二個。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大家都說陳景深以前經常跟他前后上主席臺,但他其實并沒什麼印象。可當他現在看過去,卻覺得陳景深安靜挺直的側影很熟悉。
好像自己之前上去念檢討之前確實有經過這麼一個人。那人總是滿臉疏冷的和自己擦肩而過,然后在某一個瞬間,那人會偏過頭來——像現在一樣。
陳景深忽然看過來,他們隔著千百人對視。
喻繁怔了一下,心想我特麼就看一眼,有這麼巧嗎??
他立刻不自然地撇開視線,隨著音響里的指揮轉身升國旗。
陳景深這次上主席臺的原因是,他和其他幾個學生被胡龐評為“高二年級學習標兵”。因為標兵人數比較多,一個年級有五個,一個個發言肯定來不及,所以每個年級只有一位同學可以發表演講。
高二負責演講的是苗晨。
“怎麼不是學霸演講啊?”王潞安在前面嘀咕,“哎,那男的是不是上次來班里找學霸的那個?”
“是的。”吳偲道,“可能是陳景深自己不想演講吧,前幾個學期都是陳景深代表學習標兵發言的。
”
王潞安:“胡龐是真的花里胡哨,學習標兵,這不小學時候才有的東西麼?”
喻繁半吊子似的懶洋洋抬著腦袋,盯著臺上其他所有人,就是不看陳景深。
苗晨校服規整,說話字正腔圓:“南城七中的老師們、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二五班的苗晨。很榮幸這次能夠獲得‘年級標兵’的稱號……”
說來說去都是那套,喻繁打了個哈欠。
滔滔不絕地講了幾分鐘后,苗晨忽然話鋒一轉:“其實……在高一第一學期,我曾聽過陳景深同學作為高一年級學習標兵的演講發言。陳景深同學學習刻苦、成績優異,演講內容慷慨激昂、精彩絕倫,無時無刻不在激勵著我……”
喻繁揣在口袋里的手指慢吞吞攥了一下。
“所以我一直以陳景深同學為我的學習目標。今天能和他一起站在主席臺上,我感到非常高興。我會繼續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也能成為一些同學的榜樣……”
陳景深沒想到苗晨演講稿里會有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看了苗晨一眼,再收回目光時,對上了他們班隊列里那雙冷冰冰的眼睛。
陳景深遠遠朝他挑了下眉,大致意思是:怎麼了?
喻繁也遠遠朝他比了個中指,大致意思是:別看我。滾。
-
陳景深回教室時,他同桌已經趴倒在桌上。
他回到座位,盯著那個冷漠的后腦勺看了一會兒,握筆的手往旁邊挪了下,用手背碰了碰對方垂在課桌上的手臂,剛想說什麼——
“學霸,苗晨居然這麼崇拜你?我以前居然都沒看出來。”吳偲經過他們座位的時候說了一句。
“那肯定,學霸對同桌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喻繁這種不學習的學霸都能帶起來,更別說那個什麼晨,”王潞安搭著吳偲的肩說,“快坐回去,訪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