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喻繁只能扔一句“沒有”,木木地又重新坐下。
莊訪琴白她一眼,邊往講臺走邊詢問組長們誰沒交作業。
喻繁坐下之后兩手揣兜,盯著數學練習冊的封面。
陳景深低頭掃了一眼他的校服:“痛嗎?”
“不痛。你別跟我說話。”喻繁聲音毫無起伏,“我現在沒法跟你說話。”
耳朵又紅了。
這人怎麼這麼好玩?
陳景深問:“那什麼時候能跟我說話?”
喻繁預估了下:“上完第二節 課吧。”
王潞安是全班唯一一個沒寫數學作業的。
他拎著課本站著,沒什麼心思聽課,就把隔壁桌的對話都偷聽過來了。
不過這倆聊什麼呢?他怎麼聽著像尼瑪加密對話。
他扭頭過去,正好看到陳景深很淡地“哦”一聲,重新轉回臉來,抬頭看黑板。
王潞安盯著陳景深的側臉愣了愣,下意識拍了拍旁邊的人,小聲說:“我草,學霸在笑呢?”
紀律委員推了推眼鏡,并沒有理他。只是打開自己的紀律本子,在上課說話那一頁熟練地寫下“王潞安”。
兩節數學課結束,莊訪琴放下卷子,單手撐在講臺上說:“行了,下課之前,我簡單換幾個座位。”
喻繁原本懶散的坐姿不自覺地繃緊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臺上的莊訪琴。
……對了,他都差點忘了,期中考試后要換座位。
陳景深應該也要換走吧。
畢竟他媽都那麼說了。
喻繁后靠在椅子上,看莊訪琴低頭去翻新的座位安排,忽然覺得有點悶。這種心情類似于他回家時發現家里燈亮著,厭煩中帶一點抗拒。
過了幾秒,喻繁又猛地回過神來。
他有什麼好煩的?陳景深換走不是正好?以后沒人上課總盯著他,沒人天天講題煩他,陳景深也不會再因為他不學習而被莊訪琴叫去訓話。
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喻繁偏過頭,看到陳景深正彎腰在鼓搗課桌。
?
訪琴還沒說呢,有這麼迫不及待嗎?這就是你對要跟暗戀的人分開坐這件事的態度?
走走走,趕緊換走,省得整天在耳邊喜歡喜歡喜歡個不停,煩死了——
“蔡云和謝恩恩換一下位置,班長和周小葉換一下,還有……”莊訪琴的目光飄到他們這邊來,“吳偲,你和紀律委員換一下。”
莊訪琴合上本子,“行了,趁課間的時間趕緊換了,別耽誤下節課。”
莊訪琴前腳剛走,后腳教室里就響起了挪動課桌的聲音。這種小規模的換座位反而比大家一起換更熱鬧。
察覺到旁邊人的視線,陳景深扭過頭:“能說話了?”
喻繁看著他:“……你怎麼沒換走?”
“我為什麼要換走。”
“你媽……”喻繁頓了一下,懸崖勒馬,“的。那你收拾什麼書包?”
陳景深挑了下眉,陳述:“下課了,收課本。”
“……”
-
作為這次換座位的最大受益人,王潞安實實在在開心了一天。
下午第二節 課下課,王潞安走到走廊,心情頗好地靠在窗邊曬午后的太陽。
章嫻靜單手支著下巴,漂亮的長發披散著:“至于這麼高興嗎?我看紀律委員坐到第一桌,每節課還是得回頭盯你兩三回。”
“無所謂,他只要不在我旁邊盯我就行。”王潞安想起什麼,兩手曲著支在窗沿,“學霸,我昨天家長會看到你家車了,真牛逼啊。
”
少年人對這方面沒那麼敏感,王潞安是真心實意地夸車牛逼。但他想了想,還是補上一句,“也看到你媽媽了,真漂亮。”
陳景深把筆扔進筆袋,不咸不淡地說:“謝謝。”
王潞安:“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遺傳她的,尤其是鼻子和……”
喻繁抓起水瓶往窗外扔:“吵死了。”
王潞安錯開身,伸手穩穩接住水瓶,余光順勢往隔壁班的走廊看了一眼。
他把瓶子放回喻繁桌上,碰碰左寬的手臂:“左寬,你們班那女的怎麼回事,剛要過來,看到我又回頭走了。是不是暗戀我啊?”
左寬順著他的話往回看了一眼:“得了吧,輪得到你?就我上次吃飯說的那個,人家看的喻繁。”
被點名的人一動不動地坐著玩手機,腦袋偏都沒偏一下。
喻繁點開貪吃蛇,剛要開新游戲,余光瞥到好友排行。
他頓了一下,忍不住用手肘去戳旁邊的人:“你什麼時候超的我記錄??”
陳景深看了他一眼:“昨晚掛視頻后。”
“……”
他們聲音低,其他人都沒聽清楚。王潞安沒什麼意思地哦了聲:“怎麼這麼多人暗戀喻繁,就因為他長得帥嗎?”
左寬:“不然?”
“也不全是。”章嫻靜懶洋洋地分析,“主要還有喻繁身上那種壞男孩的氣質。”
喻繁有點被雷到,終于抬起頭來:“聊別人去。”
左寬不服了,皺起眉:“怎麼,我不是壞男孩?我他媽壞死了!”
喻繁:“……”
“那不一樣,”章嫻靜開始分析,“喻繁長得比你帥就不說了吧,還話少,個高,還有這種長得快能遮眼的頭發……”
左寬抓著自己的頭發:“我這不夠長?”
“看是誰吧,喻繁這種臉,半遮半掩的就有那種憂郁的感覺。
你……你還是別留了,像傻逼非主流。”
左寬:“……”
王潞安彎下腰去打量他兄弟:“靠,我說喻繁怎麼不愛剪頭發呢,原來安的這心,就想勾引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