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想,運動會你們都能從倒數第一到年級第三,期中考試難道不行?”
班里人沉默了一會兒。
王潞安:“琴,不是我說,運動會喻繁能拿第一第二,考試你能指望他啥呢。”
莊訪琴:“……”
喻繁閉目不語,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章嫻靜撐著下巴:“老師,我們班上次年級考試的平均分也不是倒數第一啊。”
“那是多少?”吳偲忍不住問。
“倒數第三。”
吳偲眼前一黑。
“行了,總之就是這麼個事兒。我事先告訴你們,考完之后就是家長會,你們自己掂量著來吧。”莊訪琴說,“還有就是,關于座位……”
“不少同學對目前的座位有意見,甚至有些家長也來跟我反映過。所以這次期中考完我會參考成績波動,小小調整一下位置。”
“最后,某些同學——喻繁,把你眼睛給我睜開……某些同學,如果還是自暴自棄,連選擇題都不愿意寫,那我就只能把他單獨拎到講臺旁邊坐了。”
點名了,但沒完全點名。
一下課,王潞安立刻就沖了過來。
“媽的,我敢肯定,”他壓低聲音,恨恨地掃了紀律委員一眼,“去跟訪琴要求換位置的人里面,肯定有我同桌一份!”
章嫻靜:“不怪別人,誰讓你天天上課睡覺。”
“那怎麼了?我又沒打擾他,再說了,喻繁也天天上課睡覺,學霸有過意見嗎?”王潞安揚揚下巴,“是吧學霸?”
沒得到回答。
王潞安轉頭一看,陳景深垂眼在做題。
他指節握著筆,嘴角冷淡地繃著,鋒利的眉眼讓他沉默時總顯得冷冰冰。
“這一樣麼,喻繁睡覺可不打呼嚕。”章嫻靜撩了一下頭發,“再說了,你難道想跟紀律委員坐?”
“我想個屁,他那紀律本上我名字出現的頻率他媽比喻繁還高,我巴不得離他遠點——但他不能主動去跟老師提換位置,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
章嫻靜送了他一記白眼。
她想起什麼,忽然碰了碰自己的同桌:“柯婷,剛才老師說有學生的家長要求換位置,該不會是你媽媽吧?你媽媽她上學期就不喜歡我跟你坐在一塊兒,嗚嗚。”
柯婷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木然的神情,小聲回答:“不是,我跟媽媽說我們這學期沒坐一起。”
“那就好。”
王潞安:“……”
好在哪??
章嫻靜滿意了,看向另一位一直沒吭聲的人:“喻繁,你什麼打算?”
喻繁靠在椅子上,聞言抬眸:“什麼?”
“你沒聽訪琴說的?你這次再考不好,就搬講臺上去坐了。”
叩。喻繁聽見他同桌把筆輕輕放到了桌上。
喻繁本來想說那是唬人的,莊訪琴不知說了幾遍要把他放到講臺邊,兩年了他都還在同學堆里坐著。
莊訪琴不喜歡干把某個同學特殊化的事。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
喻繁抬起腦袋,往講臺那邊望了望。
王潞安:“你看啥?”
喻繁:“看講臺哪邊視野好。”
“……”
旁邊的人倏地起身,桌椅發出聲音,喻繁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他只來得及看到陳景深一個冷淡的側臉。陳景深放下筆起身,一言不發地出了教室。
說來很神奇。
明明陳景深剛才的表情跟平時沒什麼區別,但喻繁就是很微妙的感覺到,陳景深心情不好。
“但坐前面,玩手機什麼的也太不方便了吧……喻繁?”王潞安叫他,“你看什麼呢?”
喻繁收回腦袋:“沒。”
陳景深直到上課鈴響才回來。
他回來時表情更冷了,甚至當著語文老師的面掏出了物理課本。
剛公然表示不想跟他同桌的喻繁眉梢一挑。
擺臉給誰看。
語文老師在臺上講解文言文。她聲音溫柔,語調很慢,非常助眠。
喻繁那剛被莊訪琴擰了半節課的神經很快松懈下來。
他往后移了移椅子,又趴了下去,沒幾分鐘,困意又重新席卷回來。
……
快要睡著時,他肩側忽然被撞了一下。
喻繁睡得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臂彎抬起頭。他額前的頭發亂糟糟地向上翹,皺眉瞇眼看著撞過來的方向——
陳景深坐姿端正,手臂曲起,稍稍有些越過兩張課桌中間的線。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喻繁的目光,正在低頭做筆記。
無意的?
這人長手長腳的,偶爾碰到也不是不可能。
喻繁忍了忍,揉揉眼重新躺下去。
兩分鐘后,水瓶落地的聲音把喻繁從外太空拽了回來。
他抬頭,露出一只眼睛,看到他同桌彎腰撿起水瓶,重新放回桌上。
“……”
又過了一會兒。
喻繁從悶響中抬頭,咬牙地盯著陳景深。
陳景深翻開桌上那本比板磚還厚的文言文注解大全,眼也不抬地在上面劃了一個重點。
喻繁睡意被趕到了西班牙。
我特麼沒揍你,純粹是給語文老師面子。
喻繁揉了一把臉,滿臉陰沉地坐起來,拿起手機打開貪吃蛇,把敵人的小蛇當做陳景深在咬。
他剛吃掉一個巨長無比的陳景深,余光瞥見旁邊的人拎起磚頭,看起來是想把它塞回抽屜。途中,那本磚頭“不小心”碰到了喻繁剛拿出來作掩護的,立起來的語文課本上。
課本應聲而掉,精準地砸到他手機,喻繁一個沒拿穩,啪嗒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