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旁邊的人:“哎不是,你怎麼也來參加運動會了?”
左寬的班級就挨在他們旁邊坐,左寬跟王潞安靠在一起,像7班的人似的:“你們都來了,我自己逃有什麼意思?你們都報了什麼項目啊?”
“喻繁報了跳遠和接力,”王潞安說,“我跑三千米。”
左寬:“你沒瘋吧?”
“我沒瘋,訪琴瘋了。”王潞安說,“算了,我就隨便跑跑,反正也不沖名次,跑完就是勝利。”
“知道自己要跑三千米還吃這麼多?”章嫻靜坐在女生最后一排,翹著二郎腿回頭說,“又是薯片又是冰淇淋的,待會不吐死你。”
“不可能,我沒跟你說過嗎?我鐵胃。”王潞安把薯片遞給身邊的人,“吃嗎,喻繁。”
喻繁打了個呵欠:“不吃。”
他在微信小程序里找了個游戲打發時間,玩了一會又覺得沒貪吃蛇有意思。剛退出來,就發現好友圈那邊跳出了1條動態提示。
點進去一看。
陳景深給他兩年前的一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
他抬頭看了一眼,果然,前面的人垂著頭在玩手機,露出一截修長干凈的脖頸。
喻繁朋友圈其實沒什麼內容,都是瞎發的,既然都發出來了,他也無所謂別人看不看。
但不知怎麼的,知道陳景深坐在他前面,還在一條一條的翻他的以前發的東西。
就,很他媽,別扭。
喻繁臭著臉坐起身,剛想讓陳景深別亂看,一個男生先他一步跟陳景深搭了話。
男生叫高石,是他們班長。也是掙扎了很久才走上前來。
高石猶豫地問:“陳同學,你有時間嗎?”
陳景深抬了抬眼皮:“嗯?”
“就是,你有空寫一下廣播稿嗎?50到100字,隨便夸幾句就行。
”高石說,“學校要求每個班每個項目都要寫一個廣播稿,現在我們還缺兩個項目的稿子。”
莊訪琴剛才交代他,趁這種集體活動,試著讓新轉來的同學融入進班集體里。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個辦法。
陳景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本子,沒說話。
高石:“你要不想寫也……”
“缺什麼項目?”陳景深問。
“鉛球和跳遠!”高石想了想,道,“不過跳遠馬上開始了,怕是來不及,要不這項目我隨便改一張稿子先交上去,你寫鉛——”
“給我張紙,”陳景深說,“我寫跳遠。”
高石連忙遞上紙筆,剛想說這玩意可以上網抄,就見學霸接過就干,下筆如有神。
對吼,年級第一的大佬才不屑抄網上的模板呢!
高石好奇地探頭去看——
‘致高二7班跳遠運動員喻繁。’
啊?不用寫具體名字的吧?
高石本來想提醒一下,見陳景深垂頭寫得認真,又咽了回去,繼續看——
‘你,就像是操場里的一把劍,一把陽光帥氣的劍。’
高石:“?”
啊?還能這麼形容?
‘你站在人群之中,是校園里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
高石:“??”
‘哨聲響起,你離弦箭似的助跑,蛤蟆似的起跳,飛躍的弧線猶如一道彩虹,在我眼中閃閃發亮。’
高石:“???”
‘你拼搏的精神令我敬佩,努力的汗水讓我沉醉,不論最后的結果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最鮮艷的玫瑰。’
高石:“……?”
高石瞪大眼睛反復抬頭低頭,不敢相信這玩意是面無表情的陳景深寫出來的。
‘——高二7班陳景……’
高石猛地回神,剛想說學霸這倒也不必落款——
“嗖”地一聲,陳景深手里一空,紙被人一把抽走。
他一抬頭,對上一張漲紅的臉。
有病吧這人?
紅牛功效太好,喻繁覺得自己的臉一陣陣地熱。
那張草稿紙在他手中被攥成團,他對高石說:“他語文什麼水平你不知道?你找他寫?”
高石:“1、110分的水平啊。”
雖然對比陳景深其他科目不算好,但單拎出來看,還是中上水平。
喻繁沒再理他,低頭瞪人。
陳景深坐得比他低,此刻正仰起下巴看他,表情云淡風輕,看起來非常欠揍。
喻繁正考慮這張紙是撕碎了塞他嘴里,還是讓他干咽,前面就傳來莊訪琴的聲音——
“喻繁,你怎麼還在這?!”莊訪琴看了一眼表,“趕緊下來去檢錄!跳遠馬上開始了!”
喻繁喉間一哽:“知道了。”
“知道還站著?下來啊。”莊訪琴原地抓壯丁,“高石,你跟他一塊去檢錄,免得他半途跑了。”
“……”
高石覺得自己有點倒霉。
他見喻繁一動不動站著,正猶豫怎麼開口催,對方就抬腿下來了。
經過陳景深身邊時,喻繁用腳尖踹了踹陳景深的書包,冷聲警告:“不準再寫那些破爛廣播稿。”
陳景深不動聲色地捻了一下筆,剛要說什麼,對方已經匆匆走下臺階,只留下一句又快又小聲的:“……也特麼不準翻我朋友圈。”
-
喻繁正排隊檢錄,旁邊的高石突然朝他靠了靠。
“喻繁,我們這組分得有點倒霉,全是長腿高個子,還有一個體育生,估計出不了線,”高石拍拍他的肩,“不過沒關系,重在參與,你不要壓力太大,盡力就好。”
隊伍里長得最高腿也最長的喻繁:“。”
他抻了一下身子:“你怎麼還不走?”
“哦,不急,我給你加完油再走。
”高石笑了一下,“而且你以前都沒參加過運動會,我怕你跳完忘了去登記。”
還要去登記?
喻繁說:“隨你。”
廣播里響起男子三千米的廣播稿,高石看了一眼三千米起跑線那一頭,想著盯完喻繁跳遠,就去給跑三千米的同學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