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息野反手握住他的腕子,順便幫他將敞開的衣服攏緊:“不理,但他已經到我們家了,總不能將人直接晾著。”
柳映微挑剔地打量金世澤,又道:“伐許幫伊!”
“真不幫?”狄息野忍笑反問,“萬一沈家的小少爺想回來了,怎麼辦?”
“那也是清和自己額選擇。”他振振有詞,“金世澤這個小開,活該伐有老婆。”
狄息野對柳映微唯命是從,私下里見了金世澤,也只說,會讓白幫的人檢查過往船只,但到底能不能找到,找到了以后沈家的小少爺愿不愿意回來,都是未知數。
“二爺,儂哪能這樣講!”金世澤隱隱察覺到不對,“是不是你老婆——”
狄息野低咳一聲:“瞎講,映微才沒有說什麼……就算他說了,我也覺得是對的。”
金世澤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嗷”的一聲撲到狄息野面前:“你是不是知道我老婆在哪兒?二爺,你是不是知道我老婆在哪兒?!”
而就站在樓梯上的探頭探腦的柳映微聞聲,連忙拎著裙擺跑到二人中間,硬是將金世澤推開:“吾家狄息野伐曉得,儂……儂伐要問了!”
柳映微邊喊,邊張開雙臂,皺著眉護住了自己的乾元。
狄息野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極受用地接下話茬:“映微,你瞧,金世澤不信!”
“……老婆,他欺負我。”當著金世澤的面,狄息野毫無心理負擔地將腦袋埋進柳映微的頸窩,悶悶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金世澤從沒想過狄息野在坤澤的面前竟然是這副模樣,一時間震驚得都忘記反駁,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柳映微似嗔似怨地望著“委屈”的乾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吾曉得儂伐曉得清和額去處呀……伐難過,阿拉回屋!”
“二爺……二爺!”聽到“回屋”二字,金世澤又回過了神。
他現下看明白了,求狄息野是沒有用的,轉而殷切地望向柳映微:“柳少爺,你是不是知道我老婆在哪里?他懷了孩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哪怕……哪怕不叫我見他,讓我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好啊!”
柳映微當然知道沈清和去了哪里,但他是萬萬不會告密的。
坤澤高傲地揚起下巴:“吾伐同儂講!”
“柳少爺!我是真的擔心清和!醫生說他離不開我的信香,我……我怕他出事呀!”金世澤急得滿頭大汗,又不敢當著狄息野的面,當真將柳映微攔下來,只能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懇求,“他留下了一封和離文書就不見了,我……我是真的要瘋了!”
柳映微抱著胳膊冷笑:“伐合儂心意?儂離了婚,就可以去找小明星咯!”
“我……我真的不找了!”金世澤舉起雙手,崩潰地投降,“我自打娶了清和,就再也沒有找過小明星!”
“誰曉得儂說額是真話還是假話?”柳映微一點兒也不心軟,拉著狄息野,悶頭往樓上走,“儂回家去吧,最好把和離書簽了,放清和自由!”
“我不!”金世澤雙目赤紅,攥著拳頭拒絕,“我……我不會和離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言罷,扭身沖出了狄公館。
望著他的背影的狄息野瞇了瞇眼睛。
柳映微回頭輕吸了一口氣,順便用手指摳了摳狄息野的手腕:“瞧啥額?”
狄息野收回視線:“沒什麼。
映微,回去歇著吧,你昨天睡得晚。”
“還伐是怪儂……”他羞惱地嘀咕了句有的沒的,不再提金世澤,和乾元回臥室歇息去了。
往后幾日,上海灘風平浪靜。
柳映微和狄息野明面上都沒摻和金家的家事,倒是好事的報社登了花邊新聞,言之鑿鑿地說金家和沈家的聯姻要破裂了,被金世澤瞧見,陰沉著臉找上門。隔了幾日,報社硬是擠出一篇道歉來,還刊登在了最顯眼的位置,用以證明金世澤和沈清和還沒和離。
“何必……”柳映微瞧見,暗暗嘀咕,放下報紙,確認狄息野沒有注意到自己,偷偷跑進書房打電話。
狄息野待柳映微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放下手中的書冊,無聲地嘆了口氣。
但乾元什麼都沒有說,待柳映微回來,狀似無意地問:“柳家的生意沒出問題吧?”
柳映微緊張地挺直了脊背:“伐有……伐有!”
“有問題,就問我。”狄息野話里似乎還有別的話,“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柳映微哼哼唧唧地應了,卻還是沒提沈清和的事。
他才不信乾元呢!
狄息野便住了口,晚上吩咐釘子做事時,多提醒了一句:“看著點映微。”
釘子會意:“二爺,兄弟們都注意著呢,沒事兒!”
“……倒是金少爺那里,真的不告訴他嗎?”
“他就該吃個教訓。”狄息野在金世澤的事情上,實際和柳映微的立場非常相似,“要有這麼一遭,沈家的小少爺才肯好好同他在一起。”
釘子拍了個無傷大雅的馬屁:“還是咱們二爺厲害!”
狄息野笑著搖頭:“不過,金世澤動了心,怕是真會追到廣州去,你也盯著他一點。
”
釘子應下了。
不知是不是狄息野太了解金世澤,沒過幾天,金家真的傳來消息,說是金老爺和金夫人攔都攔不住,金家的少爺買了最早的去廣州的票,瘋了一樣要去找自己的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