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說完,徑自將頭埋在臂彎里,獨自消沉去了。
反觀狄息野,倒是冷靜許多。
但是狄息野的冷靜,并非源自對自己與柳映微這段感情的信任,而是純粹的篤定——只要把婚結了,再把脖子后頭咬了,坤澤怎麼也算是他的人了。
至于那個捷足先登的家伙……
狄息野倒吸一口涼氣,擱在膝前的手指捏得咯吱咯吱響。
那個家伙的印跡,他遲早會徹徹底底地抹去。
至于柳映微怎麼鬧,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大不了將人關在公館里,關在臥房里,綁在漂漂亮亮的大床上……
總之,狄息野是不可能讓柳映微離開自己的。
“易感期。”狄息野忽而開口,“金世澤,易感期。”
“易感……”金世澤恍惚抬頭,繼而慌亂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應該還沒到易感期。不是,二爺,您怎麼忽然想到這個了?”
狄息野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顯然被金世澤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完全沒嘗過易感期痛苦的模樣給刺激到了。
“我讓你裝成易感期到了去見沈家的小少爺。”狄息野不耐煩地說,“但凡他心疼,就能多在你身邊待上幾天,不過——”
眼見金世澤的眼睛亮了起來,狄息野毫不留情地提醒:“不過,若是被沈家的小少爺發現你是裝的,他絕對比現在更生氣。”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金世澤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清和都要走了,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他說完,扯了扯領子,又拉了拉衣擺,然后古怪地清了幾下喉嚨:“清和……清和!”
乾元哭喪著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滑稽模樣:“二爺,您看我裝得像嗎?”
狄息野一口氣噎在喉嚨里,半晌說不出話來。
金世澤卻沒有罷休的意思,轉身推開門,喚來守在不遠處的釘子,重復了一遍方才對狄息野說過的話,繼而問:“我像是到了易感期嗎?”
釘子:“……”
釘子張口結舌:“金……金少爺,我……我是個中庸呀!”
“啊。”金世澤絲毫不覺得丟人,“對哦,你是中庸啊。”
他只覺得遺憾:“那得再找個乾元……”
“你老婆出來了。”狄息野實在是忍受不下去,單手拽著金世澤的衣領,讓他去看坤澤所在的包廂,“你不去看看?”
“哪兒呢,哪兒呢?”金世澤果然將易感不易感的事拋在了腦后,探著頭到處望,“我老婆在哪兒呢?”
話音剛落,沈清和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昏暗的走廊里。
坤澤披了件單薄的披風,左顧右盼,像是在找著什麼,身影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哎喲,老婆!”沈清和沒了影兒,金世澤自然要追,“二爺,您繼續看著啊,我去找老婆去!”
言罷,巴巴兒地追了上去。
狄息野懶得去管金世澤和沈清和的感情狀況,他盯著柳映微所在的包廂,琢磨著要找個理由進去。
然而,不等乾元想好借口,那扇門前,居然冒出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這就容不得狄息野多想了。
乾元拉下臉,給了釘子一個眼色,而那幾個人影也在這時偷摸推開了包廂的門。
柳映微還當是去買零嘴的沈清和回來了,連頭都沒有回:“這麼快呀?”
他笑:“怕是什麼都沒買到吧?”
可惜,下一秒,柳映微的笑意就僵在了唇角,因為出現在他身前的,壓根不是沈清和!
柳映微的眼睛兀地睜大,繼而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啊!”
他叫還不忘往包廂外跑:“狄息野……狄息野!”
人在危難時刻,第一反應要叫的,永遠是心里想著的那個人。
柳映微喊出口的時候,并不指望狄息野真的能出現,可等栽進熟悉的懷抱,聞到熟悉的氣息時,他的眼眶還是不爭氣地熱了:“狄息野。”
他哽咽道:“他們……他們欺負我。”
“映微!”狄息野趕來得已經算是及時了,卻還是后怕得心臟怦怦直跳。
若是今日他沒跟著柳映微來戲院呢?
若是他跟著金世澤一道去看沈清和去了哪里呢?
但凡有一點點的意外,他的映微就要吃苦了。
“釘子!”狄息野念及此,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將柳映微的腦袋往胸口一按,怒氣沖沖地喚,“把這些人都給我綁了!”
釘子落后半步,氣喘吁吁地帶人涌入了包廂,二話不說,一腳將其中一個已經嚇傻了的男人踹到了地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不看看你們要欺負的人是誰……咱們狄二爺的未婚夫,你也敢碰?”
“我……我!”男人聞言,當即匍匐在地,“不是我要來的啊!”
此言一出,必有蹊蹺。
狄息野眉心一擰:“誰叫你來的?”
男人支支吾吾,不敢吐露實話。
“釘子。”狄息野自然沒耐心等下去,薄唇一掀,釘子得了指令,另一只腳毫不猶豫地踹了過去。
“啊——”男人慘叫著翻了幾個滾,眼淚鼻涕齊刷刷流下來,“我說,我說——”
他哀號著滾到了角落里,眼睛里凝聚起一絲狠意。
“是柳家的表少爺……”男人咬牙切齒,“是他!是他要我們跟著柳少爺,是他!讓我們找機會就將柳少爺帶回去!”
這伙人居然是柳映微的表哥柳希臨找來的。
柳映微一驚,扭著纖細的腰,蛇似的往狄息野的懷里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