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息野將釘子說過的話說了一遍,說完,磨著牙道:“他還威脅我,說要叫映微不嫁把我!”
乾元提起這件事就來氣,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狄息野怎麼會不急呢?
他知道沈清和是柳映微的朋友,也是真心為柳映微好,他自然不會同一個坤澤置氣,更不會為難一個對映微好的人。
但沈清和對柳映微太好了,說不準當真要說他的小話,勸柳映微不要嫁把他。
最關鍵的是,狄息野無從辯駁。
誰叫他真真正正地離開了映微兩年呢?
“你……你倆不過了,難不成,還要連帶著我和映微也跟著不過了?”狄息野氣暈了頭,以至于忘了自己和柳映微連證都沒有領,“金世澤,管管你老婆!”
金世澤在電話那頭哭笑不得:“二爺,我倒是想管……你曉得我為什麼不清楚他要去狄公館嗎?”
狄息野冷哼:“我哪里會曉得。”
“因為清和把我從臥房里趕出來了!”金世澤唉聲嘆氣,“他……他過了雨露期,就不叫我進房間,還把我的被子和枕頭都丟到了書房里,讓我去和外頭的小明星過!”
“活該!”狄息野毫不留情地說,“金世澤,你就是活該,換我是坤澤,曉得你之前做的混賬事,也不和你過!”
金世澤心虛不已:“二爺,您就別再說我了。
“……您就叫清和去吧,他擔心柳家的小少爺,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就算您不讓,我……我也管不住呀!”
此話不假,沈清和想做什麼,金世澤還真就管不住。
哪怕金世澤不歡喜沈家的小少爺,這沈家的小少爺仗著家里的勢力,也能直接給狄公館遞帖子。
這不,狄息野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下人就來通報,說沈家的小少爺已經乘著小轎車到門口了。
狄息野縱使心里有一千一萬個不愿意,還是叫釘子將人帶到了面前。
沈清和可不給狄息野面子,也不在乎現如今狄家誰做主。他揚著下巴,挑剔地打量著乾元,就差將“不滿意”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吾去見映微。”沈清和三言兩語,將狄息野安排得明明白白,“二爺您請便。”
言罷,扭身鉆進了臥房。
沉重的門打開又合上,短短幾秒鐘,狄息野連柳映微的衣角都瞧不見。
釘子在一旁捂著嘴笑,見乾元不善的目光掃過來,連忙站直了身子:“二爺,您要不要去瞧瞧夫人?她想見您很久了。”
狄息野沉默片刻,點頭應允。
而進了臥房的沈清和咋咋呼呼地甩掉了手里的手包,一個箭步躥到柳映微的面前:“呀,婚紗!”
已經換上婚紗的柳映微循聲回頭,有些難為情地撩了撩裙擺:“吾好看伐?”
“好看。”沈清和的眼睛閃閃發亮,圍著他轉了兩圈,再也移不開視線,“儂額婚紗比吾額好看!”
柳映微難為情地咬住下唇,再次不安地撫弄起裙擺來。
他試的這身,開衩極高,樣式有些像旗袍,只不過用的料子是雪白的輕紗,走動間能露出兩條纖細的腿。
“領口太大啦。”柳映微小聲抱怨。
“大才好看!”沈清和拉開他捂著胸口的手,還沒細看,就悶悶地笑起來,“呀……印子。”
沈清和覺得柳映微胸口青青紫紫的痕跡是狄息野弄出來的,不由得勾起唇角。
他對狄息野最大的意見,就是小報上的花邊新聞,可花邊新聞作不得數,對映微好才是最重要的。
沈清和看著身姿婀娜的柳映微在鏡子前晃來晃去,露出來的奶白色胸脯上深深淺淺開出一片青紫色的花,難免覺得艷羨。
但坤澤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那些他以為是狄息野留下的吻痕的痕跡其實是柳老爺的手筆。
沈清和氣得直哆嗦:“誰……誰打儂?!”
坤澤吼完,悶著頭往臥房外沖:“是狄息野?伊瘋特了!”
“清和!”眼見起了誤會,柳映微連忙上手去拉沈清和的腕子,“哎呀,伐是額,伐是額,真額伐是伊!”
柳映微蹦蹦跳跳地將沈清和拉到身前:“伊要打吾,干啥額還要給吾做婚紗?”
他朝一旁掛著的另外兩條裙子努了努嘴:“吾還要繼續試呢!”
沈清和冷靜下來,確實也覺得狄息野干不出打坤澤這樣的事情來。
且不說狄息野為人如何,就拿乾元現在的地位來說,既已掌控了狄家,若是不想娶柳映微,完完全全可以做主悔婚。
那如果不是狄息野動的手,那必然是……
“儂爹瘋特了!”沈清和瞪圓了眼睛,在得到柳映微肯定的答復后,嘴皮子就再也沒停下來過,“伊……伊想干啥額?儂是伊額親兒子,伊也下得去手?
“……下作!齷齪!
“……映微,伊要伐是儂爹,吾……吾更難聽的話都罵得出來!”
“好清和,儂……儂看吾換另一條婚紗?”柳映微見沈清和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連忙轉移話題,“是……是魚尾的,儂瞧瞧呀。”
柳映微本意是讓沈清和消氣,誰料魚尾的婚紗背后頭是鏤空的,直接將他瘀青遍布的脊背暴露在了沈清和的視線里。
沈清和愣愣地看了兩眼,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