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錚問:“是在外面吃飯,還是回家吃?”
陸詞決定:“連著兩天下館子,有點膩,我覺得胃不太舒服,還是回家你做飯給我吃吧。你做的比飯館好吃。”
湯錚可太喜歡這句恭維了。
他也覺得自己做飯挺有一手的。
在湯家,大哥每天要做店里賣的甜湯,總是拿賣完剩下的粥粥水水來做他們的一日三餐,一來是省錢,二來是已經很累了,忙起來的時候,真的沒空再單獨給他們做一日三餐。
天天吃哪里受得了,湯錚都快吃吐了。
大哥沒空做飯,他就自告奮勇說要做飯。也只能他做了,小元比他瘦小,鍋都拿不動。一開始他也不會做,問了大哥以后學著做,他自己也是個嘴饞愛吃的,日子久了,自然熟能生巧,在做飯上頗有心得。
他們走在馬路邊。
陸詞故意走在人行道的邊緣,低著頭,走直線,旁邊就是臟水溝,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踩下去弄臟鞋子和褲腳,所以有一種近似如履薄冰的緊張感。
湯錚問:“你走里面點啊。”
陸詞不聽他的,忽地,漫不經心地問:“湯錚,今天我睡著靠在你肩膀上了,他們都看見了,會懷疑你是同性戀哦,你不怕嗎?”
湯錚心弦瞬間被拉到繃緊,呆呆地“啊?”了一聲。
陸詞停住腳步,抬眸望向他。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靜止。
夏日燥熱的風吹過來,一點涼意都沒有,還讓人覺得更熱了。
湯錚覺得自己回去得燉個下火的湯喝一喝才是,解一下這總是口干舌燥的癥狀。
陸詞輕輕笑了下,像是在笑他傻,但跟別人的嘲笑不同,是覺得他可愛的傻。
一聲,一聲,落在湯錚的耳朵里,分外動聽。
陸詞說:“你看你那樣……”
“你差點去相親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湯錚說不上來的著急心虛。
他說:“忘了說,我又沒去。”
其實是故意不告訴陸詞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可以告訴陸詞。
湯錚想。
陸詞沉吟:“嗯~暑假的時候,你一天到晚跟我扯淡,屁大點事都要跟我說一說,就漏了這個?”
湯錚傻杵原地,他答不上來。
陸詞從鼻子里哼了哼,說:“行了,走吧,尊重你的隱私,我不問了。”
打車回家。
路上,陸詞跟迷上今天KTV唱的那首歌似的,一直若有似無地在哼唱。
曲調輕輕搖擺。
湯錚覺得自己的心也在搖擺。
湯錚給陸詞做飯,陸詞說想吃面,就簡單下了兩碗面,抄了雪菜肉絲做澆頭。
吃完飯以后,湯錚在廚房洗碗,陸詞在他旁邊,腰靠著操作臺跟他聊天。
“要是沒考上研你打算怎樣?”
“找工作。”
“回老家找?”
“嗯。”
“還是打算進銀行或者做公務員?”
“嗯。”
“你挑的不錯啊,聽說這種職業的男性在相親市場上確實是很吃香哦,你長得也帥,家境也過得去,學歷還高,肯定一下子就找到人愿意跟你結婚,然后三年抱倆……”
湯錚感覺陸詞這話怎麼說得酸溜溜的,還暢想得越來越遠,趕緊喊停,憨里憨氣地說:“我想找個喜歡的。”
“盡量不相親,自由戀愛找一個。”
“我不會看條件隨便結婚的。”
陸詞慢悠悠卻不客氣地說:“那你還是趕緊的吧,成為社會人以后的擇偶就不像學生時代這樣不看物質,更重視感情的了。”
湯錚模模糊糊地感覺好像不太對勁,欲言又止地問:“小陸,我怎麼覺得你陰陽怪氣的?你是喝醉酒還沒醒嗎?”
第40章 第二碗07
“小陸,我怎麼覺得你陰陽怪氣的?你是喝醉酒還沒醒嗎?”
湯錚說這話的時候還一臉老實相,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
陸詞快氣死了。
——就不該喜歡直男!
還是鋼鐵直的那種。
湯錚愣頭愣腦地問:“你生氣啦?”
“哎喲……”
陸詞覺得是時候要給湯錚點臉色看看了,湯錚卻反應遲鈍地說:“你怎麼還說我帥呢?我真的帥嗎?”
像是只小狗得到“goodboy”的表揚一樣,高興的很純粹,尾巴都要搖起來了:“也就你覺得我帥了,打小我班上女生就沒人說我帥的。”
陸詞一秒破功了。
憋笑。憋不住。“噗嗤。”
湯錚美滋滋地說:“瞧你說的,我要是像你說的那麼好。也不至于母胎solo到21歲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詞想想這是,這人就是個傻的,跟他氣什麼啊?
湯錚其實不知道他還是曾經走過幾次桃花運的,但是都被他自己在沒發現的時候就給掐死了。
晚上。
陸詞做了個夢。
夢里他是個民國地主家的少爺,每天在家吟詩作畫,逍遙度日。
這時,管家來報——這個管家還是他們的輔導員——跟他點頭哈腰地說,因為今年天氣不好,糧食歉收,好幾家雇農交不上租子,大家找了一個人做代表來跟他商談。
然后陸詞過去接待,見到農民打扮的湯錚。
曬得黑黑的,手臂大腿都粗粗的,一身的肌肉,老實巴交、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跟他說少爺求放過,還說愿意努力做工抵債。
陸詞就讓他留下來,跟自己簽賣身契。
湯錚卻搖頭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那我還是不賣身的。
”
陸詞說:“那行,你簽長工契,什麼時候還完錢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