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煦恩:“?”
季巍深吸一口氣,同母親商量起來:“我本來是想再起碼等個半年再跟他求婚的,畢竟,我們才在一起不久,總得讓他適應適應吧。”
季阿姨算了一下,說:“再等半年你倆都三十了啊。”
湯煦恩也坐正了,上半身光溜溜的,他低頭看了看,又是深深淺淺的吻痕,特別不像話。
湯煦恩想穿衣服,在床上翻找了一下,發現全掉到床尾的地毯上。他想去撿,但是沒穿衣服,他沒辦法從被窩里出來啊,季巍看著呢。
想了想,湯煦恩默默地把夏天的薄被都卷到了自己的身上,跟古希臘人穿衣一樣把自己裹住,然后去撿衣服。
代價是把季巍完全暴露了出來。
季巍:“……”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雙層窗簾的外層半開著,內層的紗簾緊閉,光被過濾一遍照射進來,湯煦恩一回頭,第一次這樣清清楚楚、毫無遮掩地看到季巍的身體。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他們一起長大,結伴游泳啊蒸桑拿啊都是常事。
都是男人嘛,零件相同。
但現在再看季巍,對湯煦恩來說觀感卻截然不同了——就算從男性的角度來看,季巍也有著一副健美有力、讓人羨慕的身體。然后再想起昨天晚上,這個身體都趴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事,又是怎樣地把自己擺成各種各樣的合他心意的姿勢,就開始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
季巍則已冷靜許多,對他彎起眼睛笑了笑,一邊在跟媽媽繼續說話:“……嗯,我知道,也不急了吧。”
湯煦恩只把自己的衣服撿了回來,然后回到床上,像毛毛蟲一樣地挪了挪位置。
柔軟的床墊往下陷了陷。
他側頭看季巍一眼,季巍也在看他,像是被可愛到了,忽地撲過來,把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媽,你別急,我倆結婚這事,主要不在我,在湯煦恩。”
“我反正一定是同意的,就看他愿不愿意跟我結婚吧。”
湯煦恩心速蹭地一下就飆高了。
季阿姨無比困惑:“我著急?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著急了?”
“你等了十年你不著急,我為什麼急?”
湯煦恩被季巍用灼灼的目光望著,熾熱的,懇求的,他一下子也沒辦法別開視線。
再明白不過,季巍這哪是說給他媽媽聽的,這是說給他聽的。
性子溫吞如湯煦恩,突然讓他要接受多年好友成了戀人已經轉變巨大,他還在震驚中。
結婚……結婚什麼的,他完全沒想過啊!
季巍一直看著他干嘛?是要他回答嗎?
仔細想想,是可以考慮一下。
兩個人想在一起一輩子的話,遲早要結婚的。
季巍繼續說:“我都想好了。”
“你看,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們一起裝修的,有一大半東西全是湯煦恩選的,他肯定喜歡,他住進來就是很舒服的新房,連改都不用怎麼改,往門上貼個囍字就行。”
湯煦恩:啊?
季巍還說:“不過,他的工作要早起,住在我這不方便。等我們結婚以后,我覺得我還是住在他那比較好。”
季阿姨說:“我是無所謂你住在哪啦,他家那老房子是挺好的,稍微翻新一下就行。人家出了房子,那就你出裝修的錢,順帶幫小湯把店面也重裝一下怎樣?”
季巍相當同意:“你說的是,我覺得不錯。
”
季阿姨:“那麼問題還是回到了一開始,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小湯求婚?”
季巍:“合適的時候。”
季阿姨美滋滋地說:“我新買到的這塊玉是真好啊,我可真喜歡。這樣吧,我還是去找師傅給我雕好,就算不用來求婚,到時候作為結婚賀禮送給你們也是很不錯的。”
“先說到這吧,再見。”
掛掉電話。
室內重新恢復一片安靜。
湯煦恩臉燒不褪,眸光像是怕被季巍捕捉到似的閃爍不定,故意不看季巍。
季巍對他臉皮薄的性格心知肚明,知道現在的湯煦恩就像是個氣球,再扎一下就會羞炸了,所以只是抱著他,抱了他一會兒,沒說任何話,就是時不時地親親他的額頭、臉頰、嘴巴,是那種喜歡極了,喜歡得不成,才不得已用親吻來表達自己溢出來的愛意的感覺。
最后,季巍以印在他眉心的一個吻作為暫時的結束,起身說:“我去衣帽間穿衣服。”
真是多此一舉。
什麼都做了,還要故意分開來各自穿衣。
湯煦恩現在一驚一乍的,他怕他穿到一半季巍突然冒出來,所以還是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穿衣服。
穿好了掀開被子,發現T恤套反了。
正打算重新穿,季巍從衣帽間回來了。
湯煦恩一抬頭,就看到季巍一身一絲不茍的西裝革履,與頭發凌亂、穿著休閑隨意的自己形成鮮明對比。
在家為什麼要穿這麼正式?
一定是因為必須鄭重。
在這一瞬間,湯煦恩覺得自己像是突然獲得了預知能力,他清楚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他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邊,腦袋上發梢亂翹,臉上還有半邊軟涼席的淺淺印子,姿勢從抬頭到平視到低頭,最終落在半跪在他面前的季巍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