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還是被提醒了。
湯煦恩想起高中那時,因為他跟季巍實在走得太近,甚至有人調侃他是季巍的老婆。
有幾回他去季巍的班上找他,有那種嘴賤的男生會故意調侃說:“季巍,你老婆來啦!”
那會兒一開始他聽著有點害羞,聽著聽著也就脫敏了。
但季巍總是會沒好氣地懟回去:“賤不死你?”
過了會兒。
湯煦恩忍了忍,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給季巍發:【睡了沒?】
發過去以后,他平躺著,把略微發熱的手機貼在左胸口,熱度透過薄薄的棉布料,像是熨燙在心上。突然,手機因為新消息而震動,像心臟起搏器電擊了下,讓心臟猛跳。
季巍回復:【沒有?怎麼了?】
湯煦恩開門見山:【那我現在去找你。他們應該都已經睡了。】
季巍:【啊?】
說不清是為什麼,但他今天要是見不到季巍,估計是不可能睡著了。
湯煦恩直接從床上起來,隨便套了件T恤和運動褲,穿上涼鞋,通知季巍:【我已經出發了。】
然而出師未捷,他們家的門打開時就算再小心,也會有些響動,正在寫論文的湯元聽見,擔心是小偷,馬上出來看,結果發現是自家大哥。
湯煦恩頓時很尷尬,蹩腳地撒謊說:“我有點想喝酒,出門買個酒喝。”
湯元反對:“不行,這麼晚你跑出去喝酒,挺危險的。哥你也不好喝酒啊。”
湯煦恩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我是去找季巍。”
湯元直接答應了:“哦,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湯煦恩:“……”
總覺得哪里不對。
湯元問:“那你明早上估計是又不回來了對吧?”
湯煦恩相當慚愧地說:“說不準……”
他覺得自己最近簡直是“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寫照,就沒有正兒八經地好好工作,成日把活推給弟弟。
真不是個稱職的哥哥。
這哪還能叫頂梁柱?
湯元很平靜地接受了,說:“好的,你不用擔心店里的事,我跟小錚會負責的。”
發現都被發現了。
還是去吧。
湯煦恩騎自行車去。
然而天公不作美,半路突然下起雨來,把他淋成了一身濕。
到季巍住的小區樓里,他才有空拿出手機,發現季巍給他發了一堆消息:
【到哪了?】
【外面下雨了!】
【你怎麼過來的?打車嗎?】
湯煦恩擦擦手,回:【我到你家樓下了,我騎車過來的。】
剛發過去,電梯“叮”一聲響,季巍拿了把傘走出來,看見全須全尾的湯煦恩,可算松了口氣。
湯煦恩沖他笑了笑。
季巍把他帶回家,塞進浴室里,說:“雖然夏天應該不會著涼,但還是洗個熱水澡吧。衣服先穿我的。”
湯煦恩:“哦。”
湯煦恩正在衛生間脫衣服,剛脫掉上衣,季巍拿著干凈衣服跟新毛巾進來,泰然自若地放在旁邊盥洗臺上,問:“不是說好不來了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不怕被弟弟發現了?”
湯煦恩難以啟齒地說:“出門的時候還是被發現了……”
季巍說:“我倆都談戀愛了,你覺得他們會認為我們是在柏拉圖啊?”
湯煦恩不敢吱聲。
季巍看他這可憐可愛還濕漉漉的樣子,心都要被萌化了,遷就他說:“行了,我知道你以前直男,一下子轉變不過來,快洗澡吧,暖和暖和身子。”
湯煦恩飛快沖了個熱水澡,然后發現季巍給了毛巾、睡袍,卻沒有內褲。
他想了想,總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問季巍要,想了想,可能是忘記拿了,就穿著睡袍吹干頭發出去了。
季巍正在用一口小鍋煮熱紅酒。
很簡單的一道西式熱飲,紅酒打底,加入肉桂、丁香、橙子幾片、檸檬幾片,再適量糖,這樣煮一煮,讓香味融合在一起就好了。
倒在一個造型圓滾滾的雙耳馬克杯中。
湯煦恩雙手拿著杯子,嘗了一口,甜絲絲的,酒味不重,更像是果飲,干脆一口氣咕嚕咕嚕地把一小杯酒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酒。
他看著季巍,季巍也一直在看著他。
湯煦恩慢騰騰地紅了臉。
季巍問:“喝完了嗎?身子舒服了嗎?”
湯煦恩點頭:“嗯。”
季巍站起來,對他伸手:“今天是你主動來的,我不會放你回家。”
湯煦恩還是低低地說:“嗯。”
本來還想跟季巍商量去同學會什麼的事,但此時此刻,湯煦恩全忘光了,他迷迷糊糊地走進季巍的臥室,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著季巍。
“嗒。”
季巍關掉了臥室的燈。
沒了光,應當讓他沒那麼緊張了才是。
但湯煦恩還是心跳如擂鼓,怦怦怦,怦怦怦。
今天是第一次,他明知道季巍要做什麼,但還是出于自己意志來找季巍。
絲綢睡袍的腰帶輕輕一拉就解開了,他覺得自己像是一件禮物被小心翼翼地拆開,他雙手手肘往后撐在床墊上,季巍親一下他的嘴唇,說:“沒關系,你躺著就好,我會先讓你覺得舒服的。”
湯煦恩伸出手,在暗中先是碰到季巍的上臂,沿著強壯的肌肉一路向下,想去握季巍的手,但剛撓到季巍的指尖跟掌心就被反握住,季巍笑起來:“干什麼?”
一邊說,一邊捧起他的手,很自然地親了親,問:“不許我摸你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