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煦恩稀里糊涂,被他問得心慌,自己也不確定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知道……”
“行吧。”季巍故意說,“那你現在需不需要你的朋友幫幫你啊?”
湯煦恩還沒動,傻乎乎地問:“幫什麼?”
季巍:“不難受啊?”
湯煦恩這下懂了,面紅耳赤,他有種自己在占便宜一樣的感覺,嘴巴先腦子一步,用個含糊不清的“唔”來表示答應。
季巍沒為難他,就當他是答應了。
湯煦恩沒去看,他羞恥難當,雙手抓著季巍的衣袖,把臉埋在季巍的肩膀。
其余的,隨便季巍怎麼做,怎麼摸。
這時。
另一輛車開進了停車場,正好停在他倆所在的車的旁邊空位。
湯煦恩現在就是指受驚狀態的小動物,這樣一點動靜,立即讓他一下子繃緊了,也不敢再說話。
季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別怕。側窗防窺玻璃,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的。”
湯煦恩感覺自己被當成個傻子了,說不上來的有點惱了,沒好氣地答:“我知道。”
他一動不動,季巍卻沒停下。
湯煦恩攥緊季巍的衣服。
從旁邊的車上走下來兩個人。
沒馬上離開。
其中一個人說:“咦,這是季巍的車啊!”
他終于聽出來了,是他三弟湯元的聲音。
另一個男人就是孟天佑了,問:“哦,你大哥的朋友是吧?你之前一直懷疑他們是一對深柜情侶。”
湯元大咧咧地說:“對啊,但我哥就是不承認。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對,真是奇怪,他們竟然沒有在談戀愛嗎?”
聽到這,湯煦恩瘋狂心虛起來。
但說實話,他跟季巍現在朋友不像朋友,戀人不像戀人,算什麼呢?
季巍還突然親了一下他的嘴唇,親完,還眸中帶笑地看著慍怒的湯煦恩。
這次湯煦恩知道季巍肯定是故意的,逗他玩兒呢。
湯元說:“看來季巍大哥現在正在我家里。”
“可能他們之間確實只是普通朋友吧,不然在我問過我大哥以后,他也不能還用那麼平常的態度去找季巍啊,因為毫無貓膩,坦坦蕩蕩,所以才能做到這樣。”
孟天佑在湯家的時候非常恭敬禮貌,現下的語氣卻顯得乖僻,哼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我看未必……”
湯元:“啊?”
孟天佑為湯元撐傘,兩人漸漸走遠了,聲音隱約傳過來。
湯元找贊同地說:“你也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是吧?”
“我一直覺得他們是一對,以前季巍出國的那幾年,我哥每個月都會偷偷去網吧跟季巍視頻,他們之間的通信有兩箱你知道嗎?兩箱啊!”
“我之前撇過過一眼,每次都起碼寫三四張紙,這至少一兩千字,一星期一兩封信、兩三封信,一年得有一兩百封信,四年下來五六百封信,草估一下,最少最少他們一個人也寫了五十多萬字——這是什麼概念啊?”
湯煦恩把額頭抵在季巍的肩膀,忍不住去握住季巍的手,齒尖溢出低低的悶哼。
季巍卻笑起來,吻了吻他的臉頰。
明知道這樣細微的聲響不會傳出去,但湯煦恩仍然覺得心驚膽戰。
湯元又說:“季巍寄給他的那些信,他都當成寶貝似的,我跟我二哥不可以碰,他那麼好脾氣的人會生氣的。”
“還有季巍送他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給我們的。
”
孟天佑說:“朋友送的禮物怎麼可以轉增給別人?這很正常。”
湯元說:“不太一樣……平時我們為了學習啊問他要錢買東西,他都會給。”
“我記得高中有一回,我二哥想要借季巍送他的籃球玩,反正我哥放那好幾年了,工作忙也沒空打球,斯伯丁的籃球,當時的限量款,已經絕版了。我二哥饞了好久,怎麼求我大哥都不成。明明二哥練體育要花錢的時候我大哥從沒猶豫過一次,每個月跑爛一雙好幾百塊錢的運動鞋,我大哥都給他買。”
“我大哥肯定不是因為小氣才不給他,他就是覺得季巍不一樣。有時候吧,我都感覺,季巍在他心里比我和二哥更重要。”
“你知道我二哥問他的時候,我大哥是怎麼說的嗎?”
孟天佑問:“怎麼說的?”
湯元還模仿了一下湯煦恩的神態語調,表演起來,憨里憨氣地說:“我大哥一本正經地說:‘會弄壞的。’”
“我都驚了,也不至于用一次就弄壞吧?就是不想借而已……”
“不過季巍對我哥也好。”
“有次我爸要輸血,血庫里沒有了得調,季巍二話沒說過來獻血好讓我們早點排上……”
兩個人漸漸越走越遠,聲音也隨之飄遠。
季巍轉身拿了紙巾過來,擦干凈弄臟的地方,湯煦恩一聲不吭。
季巍揶揄地問:“原來你這個大哥也有小氣的時候啊?”
湯煦恩辯解:“那不是小氣……你送我的東西,我肯定要珍藏起來啊。”
季巍:“嗯。”
嗯是個什麼意思?
外面完全安靜下來。
雨聲也變小了,從急促到柔緩。
唦唦,唦唦。
享受余韻似的。
季巍握著他的手把玩了一會兒,捏一捏,親一親。
“我記得給你寫了幾封信。”
季巍說:“四年零七個月時間,到我告訴你我要回國為止,一共四百七十五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