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清如許》第125章

  他說了相信,就不再懷疑,不再試探,不再迂回,眼神和動作里都寫滿關心、憐惜和有求必應,他有的、給得起的,都愿意給。

  祝知宜這樣一個人,若是真的對誰上了心,他身上那些曾經只局限與朝堂上的敏銳、纖細和洞察便也在情感上融會貫通。

  在很多個梁徽還沒有伸手、沒有開口的時刻,祝知宜就已經先朝他遞過手來了。

  他永遠在那里,你只要一回過頭,就能看到。

  梁徽屈服沉溺于他身上那種強大的溫柔和綿延不息的溫暖,他有些沒辦法地低聲悶笑,每當祝知宜這樣柔軟包容地回應他的時候,那種愛這個人愛到不行的感覺又開始漲滿他的心臟充盈他的全身。

  尤其是祝知宜那麼認真地縱容他,那麼溫柔地愛著他,好像他想要什麼都有,好像他要做什麼都可以。

  那些曾經因為失去過的惶恐、愧疚和自虐被祝知宜溫潤綿長的愛意洗滌干凈,重新滋生出一些其實他配得上、他也值得、他可以索取和占有的底氣和安全感。

  許是身體里有了一部分梁徽的血液,祝知宜總覺得自己時常能微妙地感應到梁徽的生理感受。

  梁徽心悸時,他的心臟也會跳得很快,梁徽偶爾夜半胸悶,祝知宜也會跟著醒來,憐惜地為他擦去細汗,抱著他的頭輕輕安撫入睡。

  雖然醫正說并無大礙,只要不著涼寒、不過勞神便會漸漸恢復,但祝知宜還是一直對其如臨大敵嚴防以待。

  臨近年關,政務積壓,梁徽忙著趕完手頭上之事能在春節能多空出時間陪祝知宜。

  亥時,祝知宜忽覺心跳鈍重,直接從鳳隨宮去了御書房。

  張福海在外間候著,祝知宜同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悄聲進去,梁徽果然正在疲憊地按著眉心,看到祝知宜時一怔,朝他伸出手輕聲問:“怎麼過來了?”

  祝知宜掃了眼案牘上的折子,問:“還沒批完麼?”

  梁徽微頓,抬起眼,頗為微妙地挑了下眉,雖然祝知宜只是隨口一問,沒有旁的意思,可他就是聽出了那麼一絲催促的意味。

  梁徽這些時日多少被祝知宜縱回了點從前那副混性子,半笑不笑低聲問:“要我回去了?”

  “……”祝知宜講道理,“你大病初愈,要張弛有度,勞逸結合,若是真的有急奏我不會攔你,若你只是想盡可能擠出時間陪我過年那沒有必要。年在何處、如何過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們在一處便好。”

  梁徽還是似笑非笑望著他,也不作聲,祝知宜回視:“梁君庭,我說得不對麼?”

  梁徽笑著搖搖頭,手指點了點案牘,低了下頭,頗為玩味地低聲道:“祝清規也有勸人張弛有度勞逸結合的一天。”

  勤奮刻苦天道酬勤的狀元紫微星在先帝藏書閣日以繼夜博覽珍本廢寢忘食曾一度是讀書人中經久不衰的佳話與榜樣,可見,清規是真的很愛他了。

  祝知宜:“……”他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有很多個時刻,他覺得以前那個梁徽又回來了,可又不完全是從前那個人。

  祝知宜并不知道,是他全無保留的愛和寬容給了梁徽最大的倚仗,有倚仗的人總是有底氣的、放松的、從容的,擁有充足愛意的人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梁徽曾經的陰陽怪氣變成了調侃打趣,捉摸不定變成了偶爾的調皮頑劣,拐彎抹角變成了坦誠直接,多疑不安變成了從容自如,就連天性里那點混不吝的鋒利惡劣都被摘了尖銳傷人的刺,變得溫和、柔軟和迷人。

  祝知宜時常會被現在這個梁徽蠱得失神,不過反正他也不愿意梁徽用以前那種愧疚和補償的心態對他,這樣便很好,他很喜歡。

  祝知宜很淡地笑開,憐惜地撫了一下梁徽還有些蒼白的臉:“隨你怎麼說,身體真的沒有不適麼?”

  他目露擔憂:“我方才臨著字,心跳忽然變得很快,我怕是你有哪里不舒服。”所以匆匆趕了過來。

  梁徽看著他,不笑了,眼睛在長明燈火中幽幽的,輕聲問:“很擔心我啊?”

  祝知宜坦然地對上他的眼,說“是”。

  梁徽就很干脆地闔上折子,滅了燈火,說“那走吧,不看了”,牽著祝知宜的手就往外走。

  祝知宜一時有些懵,到了門檻又忽然被梁徽輕輕一拽壓到墻上。

  高大的身影和溫熱的氣息襲來,梁徽的唇貼上他的耳垂,咬牙切齒的聲音中含著一絲詭異的愉悅自得:“你怎麼一刻也離不得我。”

  祝知宜心頭大跳。

  被滅了燈火的御書房在寂靜的夜里異常空曠幽森,外頭就是宮人。

  祝知宜自己不用人侍候,可梁徽大病初愈,不能著風寒,他便命人備了轎和暖爐,宮人提著宮燈。

  外頭燈火通明,一門之隔,殿內漆幽曠寂。

  他們在這森嚴之地耳鬢廝磨交頭接耳,正殿上那塊“勤政親賢”的牌匾正正對著祝知宜,他心中羞愧,又升出一種隱秘的、無法自控的刺激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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