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什麼了?”
謝然緊張起來,想起那天王雪新在電話中的反常和近乎卑微的討好,害怕自己喝多后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提起王雪新,謝青寄有些不知所措的煩躁,他艱難措辭,繼而猶豫不決地轉頭,神色微妙地看著謝然。
謝然被他看得更加緊張了。
“你說早就知道真真姐喜歡女的,就是因為這個才跟她在一起,還說相親就是為了媽,她有點難過,而且,你還說……說你……算了。”
謝然屏住呼吸,沒想到卻等來謝青寄一句算了,那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沒地撒,差點被氣個半死,估計把他從十層高的樓上踹下來都比謝青寄這大剎車的一句算了要來的痛快。
“什麼算了,你倒是說啊,一個人憋著算怎麼回事?我是你哥,你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的,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我又怎麼氣媽了?”
謝然被他急得要命,就怕自己喝多了管不住嘴當著王雪新的面當場出柜。
誰知謝青寄壓根不吃這套,看著謝然冷冷道:“現在知道這種感覺不好受了嗎?你以前就是這樣對我的。哪次不是你武斷地就做決定了,有想過讓我和你一起解決嗎?”
謝然:“……”
謝青寄發完牢騷,就把臉轉過去,耳尖還有些紅。
謝然一下子就靜下來,甚至被謝青寄兔子咬人似的發脾氣懟了一下心里還有點舒坦。
他低聲道:“以后不這樣了,我還說什麼了?”
謝然低聲下氣,好像在哄他一樣。
這下謝青寄干脆從耳尖一直紅到脖子根,他突然又聞到了謝然身上那股香味,猛地站起走到窗邊,用了幾分鐘才平復心緒,他在這一刻無法去看謝然,只是盯著窗外,帶著些難以啟齒地羞赧小聲道:“……你說你愛我。
”
謝然像被雷劈一樣坐著。
聽起來確實很像他喝醉以后會干的事情。
他的嘴巴想否認,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窗邊,等眼睛控制住不去看,心卻打鼓一樣跳起來,又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智商情商,語言能力都在這一刻返璞歸真,眼睛嘴巴和大腦,沒一處聽他的指揮,都在瘋狂叫囂得來不易的隱秘喜悅。
最后謝然只得懊惱地捂住額頭,十分不高明地轉移話題。
“……你和張真真感情怎麼突然變好,都開始喊真真姐了?”
謝青寄生硬道:“不用你管。”
他有些待不下去了,抓起書包說下午要去齊蔚然那里,從明天開始過來教他公司的人怎麼維護網站。
謝然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謝青寄,我要真當著媽的面這樣說,我還能活到現在?”
謝青寄兇道:“不信算了。”
他狼狽地提著書包落荒而逃。
這是他兩輩子加起來從來沒有說過的話,他很好的秉承著謝文斌的品性,把“愛”掛在嘴邊像要他的命,“愛”這個字像是有傳染病,十分的愛說出一分都是虛有其表夸大言辭的罪過,謝青寄羞于說愛,他只愿身體力行地表達。
前臺小姑娘走進來,八卦地問他們謝總這個帥哥是誰。
“我弟。”
原本簡單明了的回答突然令謝然渾身發燙,就像是他落水后被弟弟救上來的第二天早晨,王雪新走進來,問他“謝青寄呢?”從那以后這個名字在謝然心中都有了不一樣的地位分量。
謝然想,他可能會試著改變原來一根筋的思維方式。
他把謝青寄的話放在心上,等幾天后吻痕咬痕消退,立刻回了家。
王雪新正在廚房做飯,謝然突然回家還把她嚇得不輕,把芹菜往案板上一摔,罵道:“怎麼都不出個聲,把你老娘嚇死你就沒媽了知道嗎?!”
她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謝然笑著湊近,斟酌著怎樣開口安撫母親草木皆兵的情緒。
“你去歇著,我來做吧。”謝然接過她手中的活,圍裙一穿,開始做晚飯。
王雪新一看他這副心虛的表情,就知道謝然要說什麼,站在旁邊給他打下手,沒好氣道:“不跟你計較了,以后別再做這種騙人的事情,我……我也不會再逼你相親了。”
她煩躁地一揮手,破罐子破摔道:“結婚什麼的,隨便你吧,翅膀硬了管不了了,等老了沒人要的時候別來煩我。”
還不等謝然說話,王雪新又把眼睛一瞪,眉毛豎起來,警告道:“不許亂搞男女關系。”
謝然笑著摟了摟母親的肩膀。
王雪新眼睛有點紅,難過地一抹臉,突然道:“你弟說你這幾天不回家是公司里出了點事情,什麼事情啊?媽能幫上忙嗎,你們要是太忙,我可以每天做飯送到你們單位。”
謝然沒有回答,背對著她切菜。
刀剁在案板上咚咚響,王雪新簡直想變成個啞巴,她怎麼又多管閑事,去管謝然的私生活了?心里的窘迫表現在臉上,王雪新無所適從,正要挖個洞鉆進去的時候,謝然卻一改往日作風。
“遇上了點事,被人告了正在打官司,我和小馬都挺有把握,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糟心,而且公司發展上遇到點問題,拿不準主意該投哪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