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然還不能重操舊業去開KTV和娛樂城,一切可能涉黃、涉黑的經營他都不會再碰。
不為了別人,單純是為了謝青寄。
上輩子謝青寄考警校的時候謝然沒有留過案底,謝青寄這才過了政審,可后來隨著大哥入獄,謝然上位,謝青寄的身份就微妙起來。謝然心里清楚,因為自己的關系,謝青寄很難被提干重用,他做得再好再出色,也只能在基層呆一輩子,做一些被排擠到邊緣的文員工作,說不定還會被時刻監督。
他不知謝青寄是否真的熱愛警察這個職業,但他了解郁郁不得志的憤恨。
謝然重生后,總覺得謝青寄和上輩子這個時候的他比起來有說不出的微妙感。他不確定謝青寄是否會考去外地讀物理,還是會像上輩子一樣留在這里讀警校,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謝然都不會允許謝青寄因為自己的關系而前途盡毀。
謝然將一個個選項從紙上劃去,末了盯著滿頁的叉罵了句臟話。
買房投資他沒錢,炒股票他不會,就連買彩票中獎,謝然都想不起來開獎號碼!
怎麼小說里主角重生回到過去就大開金手指,賺錢發財順風順水,他謝然好不容易重生一回,連找個穩當的賺錢路子都這麼難。
小馬看著謝然咬著煙一臉愁悶,小心翼翼道:“然哥,你在想什麼?”
謝然兩個指頭夾著煙屁股,往外吐煙,郁悶道:“后悔沒有好好讀書。”
說話間,臥室的門被人推開,二人抬頭一看,是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謝青寄。
“怎麼突然回來了?”
謝然和小馬把腦袋往紙上一扎,嘀嘀咕咕間幾個小時過去,不知不覺到了謝青寄午休回家的時候。今天同他一起回來的似乎還有別人,謝然探頭一看,先是聽見王雪新夸張熱情的大笑,又看見老任和老喬一樣標志性的禿腦門。
謝青寄解釋道:“班主任過來家訪,媽給了錢讓我們中午出去吃,她要跟老師單獨說話。”
坐在沙發上的老任看見謝然又是條件反射性地牙疼。
謝然自覺得很,三人立刻往外走,路過巷口的時候看到一輛紅色桑塔納停在那里,車窗上用白油漆寫著“賣車”兩個字,后面跟著一串電話號碼。
謝然盯著那輛車,停了下來。
小馬沒察覺到,路過謝然身邊繼續往前走,被謝然抬手朝衣領上一拽強行攔住,蕩出去的手和腳來不及收回,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車,中邪般喃喃自語,叫小馬把他的iPhone掏出來。
小馬一臉茫然,聽話地把手機遞過去,看著謝然圍著車拍照,茫然道:“然哥,你要買車?可我記得你沒考過駕照啊。”
謝然沒吭聲,若有所思地朝飯店走,倒是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聲的謝青寄,抬頭看了眼謝然。點菜的時候謝然依然心不在焉,胡亂吃幾口就放下筷子,叫小馬把手機交出來,在網頁上搜索著什麼,小馬心疼道:“然哥,你要查什麼回家看吧,我流量不是包月的。”
謝然瞪他一眼,問老板娘WiFi密碼是什麼,老板娘奇怪地看著他,意思是“吃個飯而已還想免費上網?”
謝然這才想起,要過幾年才到人人機不離手,眼睛離不開屏幕的網絡信息時代,免費WiFi在他們這座城市要到14年以后才成為飯店標配。
“小馬,你是不是有駕照?”
“是啊。”
謝然沉默半天,小馬忍不住問道:“然哥,怎麼了?”
“要不然我們試著做二手車?去壓壓價,把那輛桑塔納買下來,過給你,再賣給二手車販,賺個中間差價。”小馬還沒說話,謝然又立刻否決出這個想法:“算了,萬一壓在手里可怎麼辦。”
他猶豫遲疑,碰壁過太多次,身上已經沒有當初二十四歲那股敢拼敢闖的銳氣,做事開始瞻前顧后。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悶頭吃飯,存在感極低的謝青寄突然道:“想做什麼就去做,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猶豫不決的人了。”
小馬大大咧咧地附和道:“是啊然哥,你不是一向狂得很嗎,不撞南墻不回頭,阿姨都抽你多少次了你還是該鬼混就鬼混!怎麼最近小半年跟變了個人一樣?”
謝然在桌子下踢了小馬一腳,可被謝青寄那樣一說,又有些忍不住。
他思考半天,終于下定決心道:“行,那下午聯系一下車主,這幾天我去報名駕校,有時間的話我們去臨市的車行轉轉,看能不能找個師傅帶帶我。”
小馬只看到眼前這一步,忍不住道:“啊?那然后呢,我們買車容易,上哪兒找買主去,咱們才認識幾個人啊。”
謝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道:“這是最好解決的問題。”
做什麼都講究搶占先機,此時國內二手車市場還沒有飽和,甚至連初步規模都沒有形成,又是微信微博等社交工具剛剛興起的時候。
謝然雖只提出買車這一步,可在短短時間內早已規劃好怎麼樣獲取客源,小馬的擔心顧慮恰巧是他最不擔心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