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宋韞有沒有講過一個關于猴子實驗的故事?陳深說這個故事是他為宋韞姐復仇的動力呢。”
何一童從聽到“猴子實驗”兩個字就放慢了腳步,到“復仇”兩個字,她猛地轉了身。
“開什麼玩笑?!”何一童臉上終于帶上了情緒,她生氣了。
“陳深說,他當時十分感動,甚至流下了眼淚,在這些年,日子難熬的時候,也反復回想著當時的感受,讓自己撐下去。”文禮安不緊不慢地補充。
“……”何一童看著文禮安,她看出了他的目的不單純,但隨著文禮安的添油加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文禮安也知道,她是已經證實的情感缺失者,面對少有感情波折時,她反而更加難自控。
“那個實驗是宋韞姐給我安排的,”何一童咬牙,“他只是在旁邊看著,我們從實驗室走出來,一個大箱子掉落下來,差點砸到宋韞姐,宋韞姐當時驚慌失措,他還嘲笑她了。”
說到這里,何一童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懊悔,當時她和現在不一樣,哪怕前一秒她因為猴子的故事莫名落下了眼淚,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在做夢一樣,情緒很快又回歸為波瀾不驚的死寂,所以當時她也只是在旁邊冷眼看著陳深嘲諷宋韞。
“類似箱子掉下來這種事不止一次,在宋韞姐死前,她已經在考慮放棄他了!”何一童越說情緒越激動,“見他的鬼吧,他根本不是想為宋韞姐報仇,他是個冷血的騙子!”
“青少年時期總是會有些叛逆的時候,這說明不了什麼,他也許后面悔悟了,才決定找出兇手報仇的,”文禮安頓了下,他刺出了最銳利的劍,“你不也是麼。
”
這句話深深地刺激了何一童的神經,何一童深吸了幾口氣,還是說了出來:“宋韞姐葬禮結束后,他邀請我加入他,說我們可以一起玩游戲,我問他是什麼游戲?他說回答當然是長期蟄伏后最終復仇的游戲了,他認為兇手不好找,宋韞又對自己有恩,他理應有所觸動,這種長久努力之下最終達成的為恩人的報仇,這種比普通復仇游戲好玩多了,搞不好在最終的一刻搞,他能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無比快感。”
“他查案只是因為想體驗那種報仇的快樂,他對宋韞姐沒有任何感激之情,不,說不定他還故意拖延著查案進度,因為他只是想體驗那種快感而已,時間越長,花費的心血越多,最終體驗感會感覺越爽,對他來說,這和玩游戲差不多!他壓根就不在乎到底是誰殺了宋韞姐!”
C市的咖啡店在兩個月前就停工了,依舊只用裝修的圍擋草草地攔在外面,一揭開塑料布,便能輕易闖進去,順著樓梯上樓,小別墅的三樓有間包廂,早在裝修之初,這里的包廂特地做了隔音措施。
包廂的門被推開了,陳深從里面走出來,他將沾血的手套丟進垃圾桶,他讓門敞著,透過門,包廂的地板上有個人痛苦地呻吟著,一個瘦小的陌生青年的胳膊不自然的扭曲,像是斷了一樣。
陳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視青年的嘶嘶聲響于無物。
他踱步經過青年,青年用他布滿青黑色瘀血的指蓋的手去抓陳深的褲腿,見到陳深淡漠的神色后,又一個激靈,懼怕地撤回了手。
“求……求你了……”
青年乞求著。
第178章 愛意
文禮安進來的時候,發現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里一片昏暗,他發現陳深站在窗邊,陳深的腳踩著一個人的脖子一點點用力。
“你在做什麼?!”文禮安喝止。
“你還在啊,”陳深抬眼,他的語氣輕飄飄卻帶著沉重而尖銳的戾氣,“我還以為淮淮走了,你也沒有留在這里的意義了。”
“林淮不能決定我的選擇。”文禮安回道,他做決定從來不會因為單個的因素,他看著陳深的腳,疑心對方都要把人踩斷氣了,正想著考慮著要不要制止。
陳深沒有說話,移開了腳,誰知,躺到地上的青年反而撲了上去。
“你仔細想想,殺了我吧,我錄像的聲明都錄好了,你殺了我不會有事的,”青年抓著陳深的鞋子,“我還可以配合你偽造現場,不在場證明都可以,不會被發現的,我還可以安排好人頂罪,殺了我吧,我真的很滿意你,不會有人比你讓我覺得更加爽快了,你是我的最佳,不,最完美的選擇!!”
陳深甚至沒有低頭看對方一眼,文禮安從迷茫變得目瞪口呆,真的有這種東西……求別人殺自己?文禮安抬頭,驟然發現陳深正看著自己,明明是張不帶表情的臉,男人身上卻好似壓著濃烈的情緒。
終于,陳深瞥了青年一眼,將注意力從文禮安挪開。
“你該走了。”陳深對青年說,語氣很輕,但不容易質疑。
聽到這話,青年身體僵硬了一下,又似感覺渾身舒爽地深吸了一口氣,他捂著手臂爬了起來,經過文禮安的時候,他掃了文禮安一眼,眼神陰毒,似乎他壞了他渴求已久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