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再過了半個小時,陳深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在哪里,報了地址后,林淮掛了電話繼續發呆,等陳深來了后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陳深笑著看他。
林淮看了眼手里的咖啡,又看了會陳深,他愣了愣,表情顯得有些幾分稚嫩,陳深領會過來林淮盯著他看的意思前,林淮已經站了起來,說了聲等我下,又去餐臺點了杯咖啡,給了陳深,十分自然地說了聲辛苦了。
陳深見他這一套倒是做得意外的自然,問道:“你……之前還給誰這麼做過麼?我還以為你一般不給人打下手呢?”之前那個女記者讓他去倒杯茶他都一副奇恥大辱的樣子。
“我大哥,”林淮喝了一口手里的飲品,“不過是我自己泡、自己倒的。”那句辛苦了也是習慣性的語言。
陳深看了眼手里的咖啡,他倒是突然體會到了林淮身為弟弟的可愛之處,他突然很想笑:“你大哥很寵你吧。”
“我父母去世得早,大哥把我們兩個拉扯大的,大哥很重視家人,”林淮垂下眼,他淡淡地說,“你不是也體會到了麼。”
陳深眼睛動了動,一直以來林淮都在努力照顧他的感覺,現在卻突然尖銳起來了,陳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心事麼?”
林淮放下了咖啡,他沒有問陳深是怎麼知道的,他直接說道:“我在想審問自己同事應該是件很麻煩的事。”
陳深的表情也有些詫異:“怎麼了?是誰?”
“今天我碰到之前來找我們問案子情況的那個同事,他叫王賀吧,他就住在李歡玉的那棟樓。”
“他?”陳深一笑,“不可能是他。
”
第六章 旁觀者(6)
“他?”陳深一笑,“不可能是他。”
“為什麼?”
“因為父親有這樣的案底,他是通不過政審的,”陳深看著林淮,又補充,“而且出車禍的警察只有一個女兒。”
“……”林淮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手機。
“你看上去有些為難?他對你說了些什麼不好的話麼?因為你的懷疑他讓他不滿了?”陳深問。
“他對我說所里其他人都挺討厭我的,說我性格很孤僻。”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評價孤僻,林淮瞇了瞇眼睛。
“是麼,你怎麼想?”
林淮他實話實說:“我覺得他因為其他事心煩所以口不擇言,假如在沒有發生沖突的情況下,所里人都討厭我,我覺得不是我的問題,我還沒厲害到兩個星期就讓所有人討厭我的程度。”
“那看來我不用安慰你了。”陳深忍不住笑了。
“他——”林淮將手機上的照片轉向陳深,“煩心的是我對他女朋友的關注,我去查了下出車禍警察的親屬關系,發現他有個女兒,叫游琪琪,正是我今天看到的她的女朋友。”
“……噢。”陳深挑了挑眉,就連他也有些意外。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林淮問。
詢問同事的確是件麻煩的事,比它更麻煩的就是詢問與同事關系親密的人了,盡管林淮只是坐在辦公桌前,由陳深和榮指導來詢問,王賀還是經過他這,狠狠地瞪了他一樣。
林淮安穩地接受了對方的眼刀攻擊,他想了會,干脆拿起筆記本,敲了敲審訊室的門,然后走了進去。
游琪琪本來就神色慌張,她十分纖瘦,此時面色煞白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在林淮進來的一瞬間,她卻像被打破了什麼東西一般,反而從深水區浮了起來,就在林淮以為自己壞了事的時候,游琪琪反而直接認了罪。
“那天晚上是我襲擊了她。”
陳深和容指導對視了一眼。
“你具體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游琪琪像機器人一般毫無語調欺負地敘述:“我本來都忘掉她了,我也以為自己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那天晚上,我復習完功課去客廳拿水喝,爸爸把她帶回來,我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回去趕作業了,雖然爸爸把她帶回家住了幾天,我忙著中考,根本就沒怎麼從自己房間里出來過,也只瞥過她一眼而已……”
這時,游琪琪突然猛地抬起頭,眼中仿佛有淚水:“但我發現,哪怕和她擦肩而過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直接找她理論,然后我用煙灰缸砸了她,我們搏斗中,她從陽臺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推她下去的麼?”陳深問。
游琪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陳深沒有說話,他在思考著什麼,榮指導也眉頭緊皺。
“恕我直言,”林淮直接打破了這個沉默,“你能詳細講下你是怎麼把她推下去的麼?”
“我當時氣瘋了,發了瘋地打她,等回過神來,她就已經墜下樓了。”
“陽臺的欄桿有一定的高度,安裝有窗戶,你和李歡玉的體型上也有一定差距,你很難在一瞬間把李歡玉推下樓的,你得詳細說下打斗過程。”
游琪琪像是看瘋子一樣地看著林淮,她吼道:“我就是故意把她推下樓的!”
陳深對林淮做了眼神示意,兩人走了出去,留下榮指導。
“你懷疑她攬罪麼?”陳深直接問道。
“不是沒有可能,想把一個比自己高重10公斤的成年女性推下樓,還是有一定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