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是什麼好意思,還有著欣賞的意思,”魏巖轉了方向盤,瀟灑地調了個頭,“從文字層面來理解,就是這人是個大騙子。”
“他騙了什麼……從一個開場白就能看出來了?”林淮推敲了一下,“他供的貨有問題麼?”
“我沒有細問,不是趕時間嘛,但我相信那家伙的判斷力,”魏巖看著前方,緩緩說道,“陳深絕對是個滿嘴跑火車的家伙。”
林淮啞然,他說道:“你覺得他說的身份證那事是真的麼?不是故意隱姓埋名這麼多年?”
“這事我倒是感覺是真的,我看不出撒謊的痕跡,”魏巖回答,他語氣輕松,他從來十分相信自己直覺,“只是假如這人壓根不怎麼在意這事的時候,也是看不出撒謊痕跡的。”
“你是覺得陳深沒有把當年那事當真?”
“至少我是覺得他是不害怕的,”魏巖回答,“正常人應有的憤怒、委屈、害怕,哪怕是放下之后的感傷都沒有,他好像就像是玩一樣。”
魏巖看著皺著眉的林淮,突然嘆了一口氣,就在林淮迷惑的時候,魏巖卻什麼也沒說,安靜地停好了車。
兩人上了樓,直接替換了另外兩個警察的班。
“兄弟,這附近有廁所麼,這房間的廁所堵上了。”其中一個年輕警察說道。
“我帶你去吧,”魏巖對林淮揮了揮手,“馬上就回來。”
才剛下樓,那個愣頭青警察像是憋不住話一般,見魏巖面善又與林淮表現親密,他問道:“你和他很熟啊。”他朝林淮所在的大概方向擠眉弄眼了一下。
“大學同學。”魏巖笑道,他已經察覺到了這個愣頭青語氣中的對林淮的反感。
“那你一定知道吧,這人身上有案子,當初卷入過一個輪奸案,受害者跳樓了,因為家里背景,才被撈了出來。”
魏巖皺了皺眉,回答:“這事還是不要隨便說吧,對別人的聲譽不好。”
“他也不用在意什麼聲譽,來了大隊后,根本就是作威作福,追的案子都是上面給安排好了,本來今天晚上都不用來蹲點的,不知道怎麼又發神經來了,這種人,怎樣都是踩著你的腦袋往上爬的,要我說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往上調了。”那人不屑地說。
魏巖沒有回答,他只是強調了一遍:“這樣的話還是少說比較好。”
“誒,你這人——”那個愣頭青還想說什麼。
“我自然是不會說的,”魏巖打斷他,“但是你其它同事轉身告狀了怎麼辦?他要是真的你說的那麼有關系,你也沒好果子吃。”
愣頭青突然愣住了,好像沒想過這事一樣,他嘟囔:“這不是覺得你不會麼……”
魏巖啞然失笑,有些人天生有氣場問題,像他總是能輕易讓陌生人對他交心,而林淮卻是剛好相反的。
“下次還是謹言慎行吧。”他笑了笑,那個愣頭青也沒再說什麼了。
在蹲點的第二天,指揮決定收網,把兩個犯罪嫌疑人逮了個正著,接下來就是押解嫌疑人回B市,魏巖這邊X市按照慣例進行了一次友好的告別,然而魏巖卻得知這次林淮不和大部隊一起回B市,要去另外一處,去抓另一個案子的嫌疑人。
魏巖打聽了下,發現是件大案子,和林淮管轄區域只是勉強扯上關系,在收網階段讓林淮去,只是為了記上一功而已。
當天魏巖剛從郊區外的石材廠回來,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轉頭就被自己師父安排去送林淮,連飯都沒吃,他啃著剛買的面包,把車鑰匙給了林淮,讓他來開車。
林淮很干脆地接過車鑰匙,坐上了駕駛席。
“我師父要是看到我讓你開車,他大概會白臉,”魏巖咬了一口面包,“真是不把人當官二代,我渴死了,好想喝水。”
“抱歉。”林淮回答,聲音無起伏。
“你這人真是沒意思。”因為嘴巴干,魏巖勉強將嘴里食物咽下去。
“我是認真的,”林淮說,“我感覺我給身邊的人添了很多麻煩,也麻煩了我大哥,他來S市出差還特地來看了我一次。”
“你大哥來過?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師父膽戰心驚讓他來送人去飛機場,魏巖沉默了幾秒,原來林淮也不是沒察覺到周圍人的那種疏遠態度,只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林淮的大哥將林淮升遷的路都安排好了,臟活累活幾乎沒有,積累下功勛就直接調到管理崗位了,不像他,自家里老爺子和大哥都是默認他打算實打實歷練幾年的。
“其實我是想打個出租車的,但你師父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而且我也想和你告別下,”林淮說,“另外我背包里有瓶水,你拿去喝吧。”
魏巖愣了下,林淮真的變了很多,也許大學時候就變了,只是兩人大學基本沒有交集所以他才會覺得如今的林淮讓他驚訝,魏巖從背包里拿出水,正在灌水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是支隊認識的一個兄弟給他發來的信息,告訴他之前那個副市長兒媳的案子有進展了,他們抓了一個嫌疑人,魏巖往下拉了拉,看到那個人名字的時候,他差點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