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管了。”尹澈擦肩而過,“也別再提這事了,我不想回憶。”
韓夢愣住,腦子里浮現出了很多可怕的畫面。
月黑風高,一個發著熱昏昏沉沉的omega出來找他的alpha,卻不幸被過路人強行咬腺體標記……太慘了。
周三下午,年級大會。
校長講了一個多小時的學期總結,禮堂里的學生昏昏欲睡。
“下面有請學生代表上臺演講。”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振。
尹澈拿著演講稿走上臺,下邊竊竊私語不斷,張教主不得不出來維持秩序:“安靜!本次大會學生代表尹澈同學,來自高三1班,在近兩次重要大考中均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績,品學兼優……”
“切……”臺下噓聲一片。
積壓了一學期的情緒達到巔峰。
這恐怕是一中有史以來場面最失控的一次演講,連張教主的威壓都沒能鎮住上千號學生。
尹澈說到一半,甚至有人喊:“下去吧你!”
引來一陣哄笑。
尹澈今天穿了校服正裝,白襯衫外面打了領帶,身姿筆挺,站在臺上,像一棵挺拔的白楊樹,燈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孤零零的陰影。
他迎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噓聲,垂著眼,繼續他的演講。
目光偶爾抬起,掃過臺下,似乎在尋找某道身影。
然而底下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無從找起。
演講完走進后臺時,坐在側面的學生有人看見他抹了下眼睛。
大快人心。
也有學生遲疑:“會不會太過分了?”
其他人回:“過分什麼?他欺負同學的時候就不過分了?”
“可我沒親眼見過他欺負人……”
“大家都這麼說,還能有假?”
……
懲戒完霸凌同學的校霸,學生們自感出了口惡氣,高高興興地放學回家,擁抱短暫但快樂的寒假。
高三只放十天,過完年就差不多要返校了。就這麼短短的十天,作業量卻堪比暑假的一半。
同學一個個離開,教室里叫苦連天的聲音漸漸稀疏。
韓夢背起書包,看向教室角落里那個安安靜靜坐著的身影,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陳瑩瑩拉走他:“該安慰的我剛剛都安慰了,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夕陽西沉。
直到樓下的林蔭大道上再也見不到一個學生,尹澈收回視線,拎著書包走出教室。
教學樓里空空蕩蕩。
走到樓梯口,多了一道腳步聲,迎面而來。
“你怎麼還沒走?”唐莎莎問。
尹澈目不斜視地路過,沒說話。
唐莎莎拉住他:“喂,跟你說話呢。”
尹澈站定回頭:“有事麼?”
唐莎莎咬唇,似乎很難開口,但終究說了:“能幫個忙嗎?蘇琪剛被一個低年級的alpha喊走了,我等了她半天還沒回來,我怕她出事,你陪我一起去看看行嗎?”
尹澈看了她一會兒:“走吧。”
唐莎莎帶著他走到了小樹林,然而里面空無一人,夕陽的幾縷殘光從光禿禿的樹枝間漏進來,越來越微弱。
“奇怪,我記得那個男生說是來這兒的啊。”唐莎莎疑惑,“難道他倆已經走了?”
尹澈一聲不響地看著她。
唐莎莎長得嬌蠻,眉眼間總有股掩飾不住的驕傲,短發更顯干練。
一年過去,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依然如此。
有些人,確實永遠不會變好。
“你盯著我看干什麼?”
尹澈輕輕嘆氣:“人沒走。”
“什麼?你看見他們了?”
“沒看見,但是……”他的聲音夾著寒風,“我猜,應該在我身后吧。”
唐莎莎愣住。
“咔嚓”,枯萎薄脆的落葉被人踩住,碎裂成泥前發出了輕微的警告音。
有人來了。
“學長,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身后的人繞到他面前,笑瞇瞇地:“你們來找蘇琪嗎?她剛回教室,你們大概錯過了。”
唐莎莎回神:“啊,這樣,好的,那我去找她。”
“說實話。”尹澈的眼神始終沒離開她,“我原本沒想到是你。”
“……你說什麼?”唐莎莎遲疑了半秒。
這半秒,足以證明所有的猜測了。
“還好我忍住了,否則,就真的錯怪別人了。”尹澈一步步走向她。
“仔細一想,造謠挑撥確實是你的強項。從楊亦樂那次,到我這一次。”
“我就覺得奇怪,雖然蘇琪也針對我,但她看起來沒那麼多手段。現在終于明白了,真正想報復我的,不是蘇琪,而是你,對嗎?”
“散播謠言想讓我被排擠的人是你,往奶茶里加催化劑的是你,去配鑰匙的是你,用自己的信息素誘導我、把我鎖在器材室里的人,也是你。”
“唐莎莎,利用自己的朋友,你不覺得羞愧嗎?”
唐莎莎每聽他說一句,臉色就差一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要我去找蘇琪來當面對質嗎?還是說,你想再被學校開處分?”
后半句話徹底撕開了唐莎莎的傷疤,也撕下了她的面具。
“你在威脅我?”她怒而揚眉,“因為你和蔣堯,我被學校處分,被奪去職位,被撤除三好學生榮譽。我憑什麼不能報復你們?”
“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麼?”
“你!”唐莎莎忍無可忍,沖旁邊人吼,“喂!人我都帶過來了,你在磨蹭什麼?不是要教訓他嗎?”
程昊沒搭理她,玩味地笑看尹澈:“學長真沉得住氣,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那些非議呢,原來在心里暗暗計較啊。
可惜,你發現得太晚了,剛才禮堂里大家對你的態度看到了吧?你已經孤立無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