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讓我怎麼做?”
“拍個跪下求饒的視頻給我,然后去告訴你的所有兄弟,說你輸給我了,以后看到我們都躲著走,不準找我們麻煩。就在這兒打電話,當著我的面打。如果你敢食言,我就把視頻放出去。”
蔣堯:“我出來得急,沒帶手機,記不得我兄弟的號碼。”
趙爭勝:“……那就回去拿手機!”
潘輝小聲:“趙哥,萬一他跑了怎麼辦?”
“不可能,他對象還在我們手上。”
尹澈突然喊:“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過去。
“你把她一起帶走吧。”
白語薇錯愕:“那你呢?”
“我沒事,你先走。”尹澈轉頭對趙爭勝說,“我們學校的晚自習快開始了,如果她不回去,老師會發現,可能會報警。放她走吧,反正我在你們手里,他們不敢亂來的。蔣堯可以幫我請個假,這樣老師不會懷疑。”
聽起來很有道理,趙爭勝看看他又看看蔣堯,遲疑了會兒:“行吧,反正本來就只想抓你一個,放她走。”
潘輝替白語薇解開了繩子,白語薇立刻跑到蔣堯身后。
“謝了,我先帶她回去。”蔣堯頓了頓,“……你能撐住嗎?”
尹澈淡淡地笑了笑:“能的,別擔心,快走吧。”
“……好。”
大門重新關上。
蔣堯連一句“等我回來”也沒說。
第69章
空曠臟亂的工廠里,玻璃窗碎了一地,擋不住大風大雨,和外邊一樣陰冷潮濕,甚至更甚。
尹澈合著眼,一聲不吭,其余人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六點半,一中的晚自習應該已經開始了,蔣堯還沒回來。
“趙哥,姓蔣的怎麼去那麼久?”潘輝問。
“八成是慫了。”趙爭勝又等了會兒,不耐煩了,走到地上綁著的人面前,蹲下,“小可愛,你男朋友不要你了,怎麼辦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行嗎,不然我可要讓你吃苦了。
”
尹澈閉著眼:“滾。”
“嘿,都這副樣子了還這麼狂。”趙爭勝站起來,“你別囂張我告訴你,我記得你怕什麼。”
他在旁邊一堆帶來的棍棒里翻了翻,找出電擊棒:“再問你一次,打不打電話?”
尹澈睜開眼,眼底沒溫度:“再回答你一次,滾。”
趙爭勝揚起手,狠狠一棒子砸下去:“不識好歹!”
尹澈悶哼,倒地滾了半圈,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撲騰了兩下,就不動了。
沒力氣動,眼前發暈。
“又裝死?你以為老子還會上當?”趙爭勝順手拿了包煙,點燃了一根咬在嘴里,自己撥通了電話。
“操,他居然掛了。”
尹澈笑了聲:“你們的計劃失敗了?”
這話徹底激怒了趙爭勝:“他媽的,姓蔣的連對象都不要了,我們還客氣什麼?按住他。”
其余幾個人立即走過來,松開繩子,按住他的手腳。趙爭勝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腳,接著打開電擊棒的開關,一下下地抽他:“反正這玩意兒也電不死人,咱們就耗著,看誰先受不了。”
棒子本身抽人沒多疼,趙爭勝沒敢真的下狠手。
只是心臟一陣陣抽疼。
尹澈蜷縮著身體,盡量避開重要部位,可電流依然流竄到全身各個角落。
在醫院接受的電擊治療讓他多撐了幾分鐘,然而幾分鐘后,防線開始崩塌。
他不受控地發抖、抽搐,胃里劇烈翻滾,止不住地干嘔。
棒子依然不斷落下。
趙爭勝邊罵邊抽他,嘴里叼著的煙頭時明時暗。
尹澈在棍棒間躲閃,無意間一抬眼,瞥見那抹橙紅的火光,一下子怔住,忘了挪開視線。
他盯著看了很久,久到瞳孔緩緩縮小,眼前景物變得模糊不清,恍惚之間,仿佛看到趙爭勝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變形,與很久以前,記憶中某張蒙面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好熟悉……一切都好熟悉。
他茫然地望向四周。
昏暗的廢棄工廠,灼燙冒煙的煙頭,持續不斷的電擊,按住他手腳的alpha,散落在旁的鋼筋……
瀕死般的疼痛與絕望。
陣陣電流鞭撻著神經,抽得火花四濺,火星子裹著疼痛細細密密地落下,似乎點燃了身體里的什麼東西。混沌的腦子里霎時間冒出個念頭,他曾思考過無數遍的念頭:
為什麼那時候沒死成呢?
如果那時候死了,就不會渾渾噩噩地活了這十年,不會遇到蔣堯,不會燃起希望去治病,不會重新經歷這一切……
求生欲早在那一晚被折磨盡了,好不容易被蔣堯激發出了一點,卻還是不夠,沒能治好病。
也沒能留住蔣堯。
可能從一開始,就只有他自己當真了。蔣堯或許不是一時沖動犯了錯,而是像尹澤說的,圖個新鮮,跟他玩玩罷了。
這種可能性他不是沒猜想過,只是不愿細想。
他不愿把蔣堯想得那麼壞。
其實他沒那麼大度,沒那麼超脫。他也想和蔣堯大吵一架,痛罵一頓,甚至大打出手,再也不要原諒蔣堯。但又覺得沒必要。
大概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
蔣堯說他不懂事,那起碼在最后,他想給蔣堯留下一個懂事的印象,安安靜靜地離開。不要以后跟新歡提起他,只記得是個“很掃興的beta”。
喉嚨里隱隱涌起一股腥甜,眼睛發脹,尹澈輕輕地吸了下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