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堯兩三步就趕了上去,繼續逼逼:“實不相瞞,我在家也是哥哥,和你一樣。不過我家是妹妹,比我小五六歲,又可愛又黏人,每次見到我都要我抱抱,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把我當偶像,到處跟她同學炫耀我。哎,哥哥和哥哥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尹澈剎住腳步:“你他媽滾不滾?”
蔣堯鼓掌:“不錯,終于掌握罵人的精髓了。不過不好意思,我沒有媽,只有兩個爸,這句話對我無效。”
尹澈咬牙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哐!”一聲扔下袋子,一拳頭招呼上來。
“讓我看看這玩意兒——”蔣堯蹲下去看袋子里的東西,貌似巧合般,恰好躲過了拳頭。
打開袋子,里面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個木頭房子的模型。三層樓的別墅,有門、有窗戶、有陽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只是沒刷漆,原木的紋理看著很樸素,鋸邊也有點毛糙。
用心是用心了,但估計幼兒園的小朋友才會為這種手工禮物驚嘆,再大一點,就不稀罕了。連蔣堯他上小學的妹妹,今年六月生日的時候,要的禮物都是一部智能手機。
“你看什麼。”尹澈沒砸中人,迅速蹲下來,把袋子里的東西遮掩住。
他兩根手指上貼著創可貼,手背上有幾處不太顯眼的淤青。
“做房子的時候弄傷的?”蔣堯問。
尹澈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你弟肯定看到了啊,這樣都無動于衷?也太不是個東西了……友情建議,收拾一頓吧。”
“你懂什麼,我弟他很好。”
“這樣還叫好?如果我妹敢對我這麼大吼小叫,那我就——”
“你就怎樣?”尹澈看他的眼神突然凌厲,仿佛已經把他當成了虐童犯。
“我就——斷了她的零花錢、不給她買漂亮小裙子、不帶她去看新出的動畫片。”蔣堯笑笑,“不然你以為呢?”
尹澈一愣,抿了抿唇,忍不住輕笑了聲。
蔣堯剛剛偷看時就覺得了,兔崽子笑起來,比平時還好看,一雙清澈的眼睛彎彎的,像清泉中倒映出的彎月。
光看著,大熱天都覺得清涼。
“誒,有沒有人夸過你笑起來很好看?多笑笑唄,別總是板著臉。”蔣堯平時嘴上沒個正經慣了,順嘴就說了出來,沒什麼別的意思。
但尹澈顯然不這麼想,笑容立馬一收:“你連我都要騷擾?”
蔣堯舉起雙手投降:“冤枉,我只對omega感興趣,還得是漂亮的那種。”
尹澈懷疑地上下打量他一遍:“我覺得漂亮的omega可能看不上你。”
哪兒是可能,就他現在這副模樣,是肯定不。
“尹澈同學,我突然覺得,你還挺善良的。”蔣堯伸出手,“做個朋友吧,你的狗屁弟弟不原諒你是他心胸狹窄,而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
“滾,你才狗屁。”
晚自習所有住宿生必須來上,走讀生也可以申請,從六點半到九點。
下了晚自習,外邊的天整個兒都黑了。
蔣堯走在回宿舍樓的路上,抬頭看見天上皎潔的月亮,突然有點想家。
以前在八中他走讀,住自己家,晚上不太出來瞎晃悠,時間都用來陪他妹玩幼稚小游戲、做弱智數學題了。
時光溫馨,倒也不覺得無聊。
偶爾有嫌命長的,選在晚上來他的地盤惹事,耽誤他的逗妹時光,那可就不止挨揍那麼簡單了。
輕則言語凌辱,重則……發一套高中數學卷,不及格一次就用油漆筆在臉上身上畫一筆,直到做對了再放人。
油漆筆搓不掉洗不掉,印跡能留兩三個星期,所以東城的學生只要在學校里看見滿臉王八的黑炭面孔,就知道這人不識好歹地去惹八中那個混世魔王了。
蔣堯在東城令人聞風喪膽的程度無人能及,多半也是因為他不僅強,還強得相當變態。
“你在看什麼?”身后傳來一道微冷的聲音。
經過中午那段插曲,兔崽子對他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些。
蔣堯昂頭挺胸,學著吳國鐘那抑揚頓挫的音調:“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神經病。”
好吧,緩和大概是他單方面的臆想。
月亮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這番吟詩嚇跑了,一轉眼就躲到了烏云后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雷雨,一直沒下,結果他們前腳剛進宿舍,外邊就“轟隆!”一聲巨響,炸了道驚雷。
“哎喲!壞了!我衣服還晾在外面呢!”章可拔腿就往樓上沖,其他學生也迅速飛奔回自己宿舍。
蔣堯衣服多,不怕淋濕,他那操心的alpha爹給他買了十套校服,有得換了。
不緊不慢地走到宿舍門口,才發現尹澈好像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他的跟班小弟。
“你跟著我干什麼?”
“誰跟著你。”尹澈拿出鑰匙,往宿舍門孔里插,插了幾次都沒插準。
蔣堯看不下去了:“喂,你帕金森啊——”
一道白光突然打下,劈開了漆黑的夏日夜空與鋪天雨幕,照亮了尹澈蒼白的臉。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轟隆轟隆。
蔣堯很確定地看到,尹澈在白光亮起的時候,全身劇烈地顫了顫。
兔崽子……居然怕閃電。
作者有話說:
受驚的兔兔快rua一rua(妹妹出生于少汪實體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