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第82章

  當初他把錢包送給沈植的時候,沈植怔了下,直白地說:“我沒給你買禮物。”

  買了就有鬼了,許言壓根沒指望,但他裝作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說:“那作為補償,你現在就把錢包換掉。”

  沈植倒是沒拒絕,把原來的錢包扔給許言:“隨你。”許言驚訝于他的好說話,隨后立刻把舊錢包里的卡都換了過去。

  后來沈植一直在用這個錢包,許言也不知道他是懶得換還是懶得換。總之這麼看來,這錢包挺耐操的,質量很不錯,雖然舊了不少,但沒什麼明顯的磨損和裂痕。

  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兒,許言準備放回去,但大拇指不小心擠進皮夾的對折縫隙里,把它撐開了,跳進視線的是照片夾層中,一張很顯眼的藍底一寸照。

  照片里的男生眼尾和嘴角帶笑,眼神明亮地看著鏡頭——是大學時期的許言。

  根本不用猜測沈植是通過什麼途徑拿到這張一寸照的,因為照片的邊緣殘留著四分之一圈的紅色印章痕跡——攝影協會,“會”字只剩一半在上面。

  所以照片是從大學攝影協會的證件上撕下來的——許言一畢業就搬進了沈植家,那些亂七八糟的志愿者證獻血證和各種證也都塞進了他家。

  證件照后面還有張照片,許言把它抽出來,發現是拍畢業照那天穿著學士服的自己——側臉,抱著束花,在笑。焦沒對準,畫面有點點模糊,右下角甚至還有半個路人的腦袋。從一個攝影師的角度來看,照片應該是匆忙拍下的。

  他和沈植不同系,拍畢業照的日子也就不在同一天。

他拍照的那天沈植要去公司開會,而沈植拍照時自己正跟上司在外面出差,兩人于是剛好錯過,許言曾無數次嘆惜怎麼就沒能親手拿單反給沈植拍畢業照。

  無法解釋這張側臉照是怎麼來的,是那天明明正在開會的沈植拍的,還是其他人拍了之后恰巧傳到沈植手里的,總之它被洗出來了,剪裁成合適的尺寸,放在沈植的皮夾里。

  透明膜上有被照片邊緣微微撐起的凸痕,內側,被相片覆蓋的那塊皮質顏色比旁邊的更深更新,證明它們放在里面的時間并不短。

  許言的神志在此期間一點點變得清醒,又一點點變得糊涂,他以為已經過去很久,但其實也就五分鐘不到。等他把照片按原樣放回錢包,再把錢包放回沈植的外套,房門被推開,沈植拿著一個玻璃碗,里面是剝好的橘子和切好的梨塊。

  “先吃點水果。”

  沈植走過來單膝跪在床前,許言的瞳仁跟著他的動作轉。一瓣橘子送到嘴邊,許言不張嘴,沈植換了個梨塊,但許言仍然不張嘴。

  他看了許言一會兒,問:“想吃別的?”

  許言不說話,抬手揉眼睛,沒揉兩下手就被沈植拉開了,許言用力眨眨右眼,咕噥了一句:“癢。”

  沈植就伸手蓋在他右眼上,指腹很慢很輕地在上面揉,他另一只手還握著許言的手,想再抓緊一點,又怕許言反應過來會把手抽走,所以只是虛虛握住,不用力。

  “好點了嗎?”沈植放下手,問。

  許言慢慢把眼睛睜開,右眼有點紅,但不癢了。他說:“要吃橘子。

  酸酸甜甜的一瓣橘子喂到嘴里,許言嚼了幾口,問了一個從剛開始就該問但其實問了也白問的問題:“你來干什麼。”

  沈植盯著掌心里許言的手:“來看看你。”

  “上星期才見過。”

  “不夠。”沈植下定決心似的,慢慢抓緊許言的手,“想天天看見你。”

  許言迷糊地看著燈,醉醺醺哼笑一聲:“你可能沒經驗,備胎的基本素養之一是,知足常樂。”

  沈植呼吸一頓,不知道是該為許言允許他當候補而驚喜,還是該為“備胎”這兩個字悲哀。那畢竟是他自己親口提議,在精神崩潰之際,他唯一的想法是不能失去許言,所以哪怕以這樣的身份存在,也可以。

  只不過清醒后,沈植想,他是完全不知足的。

  可好不容易等到許言松口,能被允許往他身邊邁一步,即便要吃苦心酸,也都是應該的。

  沈植拉起許言的手,讓他的手心貼在自己側臉,在上面輕蹭幾下。他看著許言,目不轉睛:“那你給我點甜頭吧,讓我學著知足。”

  許言轉過頭,手指動了動,指腹滑過沈植的下顎,很慢,最后他扣住沈植的下巴,把他的臉抬起來一點。仔細端詳了很久,許言說:“你知道吧,我那時候就是看上你這張臉。”

  “所以建議你把它養得健康一點,照顧得像樣一點。”

  沈植怔了幾秒,他盯住許言的眼睛,最后不能自制地深吸口氣,胸口有什麼東西升騰上來,壓不住。他忽地握住許言的手腕,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饜足,許言終于給了他零星半點,他反而想要更多——想要許言多摸摸他的臉,想要許言不隱晦地說我擔心你,想要許言在酒醒后也能一直看著他……

  想要許言重新愛他。

  很安靜,許言沒有回避沈植的視線,神色仍然不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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