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第52章

  沈植要追他?怎麼追?像過去的自己一樣死皮賴臉掏心掏肺?那不是沈植能做得出來的事。但不管怎樣,許言確定自己永遠不會變成從前的沈植,永遠不會像他一樣冷眼旁觀對方的愛意。因為許言嘗過那種感覺,太不好受,所以他不會在沈植身上如法炮制,更不會借此報復,調換地位,反過來讓沈植去品嘗那種苦楚。

  他無法親手為過去的年輕的愛抹上污點,變成自己痛惡的模樣,所以只能決絕地斬斷。從踏出沈植家的那刻起,許言就是這樣想的。

  沈植沒追上去,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許言的背影。

  許言回到房間后匆匆洗了個澡,他原本打算泡溫泉的,現在完全沒心情。洗完之后他打開電腦,把今天拍的照片導進去,發了一份給后期,接著開始修圖。一旦找到事情做,許言很容易投入,這也是他大晚上放著溫泉不泡而要在這里修一些根本不需要他動手修的圖的原因。

  房門被敲響,是陸森,問他:“睡了嗎?”

  “沒有。”許言起來開門,“在修圖,練練手。”

  “你的東西。”陸森把甜品和伴手禮遞給他,頓了下,說,“我剛去陽臺抽煙,看到他還站在樓下。”

  許言一愣,他起身開門前看了眼時間,距離跟沈植說完話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個小時……沈植還沒走?

  “外面真的很冷哎。”陸森說,“而且他好像沒帶行李,看航班時間,估計他下飛機以后沒吃晚飯就過來了。”

  許言低著頭不說話,陸森聳聳肩:“只是如實表述,我回房了,晚安。

  關上門,許言在電腦前站了會兒,走過去拉開陽臺門,冰雪冷氣迎面撲來,他走到欄桿邊俯瞰——酒店門口臺階下,石椅堆滿白雪,旁邊有盞路燈,沈植就站在路燈旁,像一棵長在寒夜里的樹。他原本是看著地面的,卻忽然抬起頭來,那道目光順著樓層往上即將要看向許言的陽臺時,許言飛快地退幾步,在四目交接之前回到房間——但憑兩人的距離,就算對視上了,其實也未必能看清什麼。

  許言關了電腦,洗臉刷牙,上床蓋好被子,關燈。房間里很安靜,能聽見外面風吹過的聲音,許言閉上眼,腦海里卻浮現出沈植的身影,站在樓下石椅邊,一地大雪,路燈在他周圍投下一輪昏黃的光影。

  別想,別想沈植。許言于是嘗試想別的,各種事,各種人,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想,在腦袋里滾了個遍。最后他打開手機——上床已經快一個小時,竟然毫無睡意。

  他從床上坐起來,光腳踩上地板,拉開陽臺門,外面好像更冷了。走到欄桿邊再望下去,許言在這一刻幾乎有點崩潰,是那種很無奈很焦灼的感覺——沈植還站在那里,連位置都沒有變。

  “操。”許言啞著嗓子狠狠罵了一句,然后轉身回房,從衣架上扯下外套披上,打開房門邁出去。

  作者有話說:

  沈植日記:自從告完白之后整個人放開不少,感謝各位網友的建議(和斥罵),還有我(沒起什麼作用)的牌友們(搓搓手把日記本揣進口袋,等老婆帶自己上去睡覺)

  言:我他媽立馬坐電梯下來揍你。

第33章 

  剛出房門,碰上正拿著壽司回房間的陸森,他怔了下,問許言:“你也餓了?”

  許言搖頭:“不是,我下樓一趟。”

  “心疼了?”陸森見許言這副匆匆的樣子,了然一笑,“我之前跟你說這個酒店滿房了,不是在騙你。”

  許言這會兒腦子亂得很,他朝電梯走,說了句:“讓他來跟你睡。”

  陸森特別大度地回答:“可以的,沒問題。”

  外面確實更冷了,許言出了酒店,腳步頓了下才繼續往臺階下走。沈植低著頭站在那里,不動,像靜止的電影畫面。聽到聲音后他抬起頭,許言已經站在他面前,臉色是顯而易見的差,但沈植好像沒看見似的,只是輕聲問:“怎麼穿拖鞋就出來了,雪地很滑。”

  “衣服也穿得太少了,外面這麼冷。”

  很多復雜的情緒,諸如無力和煩躁,突然被這兩句話堵住,許言看著沈植凍紅的鼻尖和臉,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挫敗感,他或許可以狠下心說無數決絕的話,但他確實沒辦法看沈植受苦——身體上的苦,可能是當了四年保姆留下的嚴重后遺癥。至于心理上的,許言不知道沈植是什麼想法,也沒興趣知道。

  “你到底來這干什麼?”許言問他。

  “就是想到,之前你說想一起來北海道看雪。”沈植說,“所以過來了。”

  那是什麼時候說的話?許言自己都忘了,只模糊有點印象。他經常在沈植面前叨叨想這樣想那樣,好像全世界沒有一件事是他不想做的——前提是和沈植一起。但他又很清楚沈植根本沒在聽,所以很多話許言自己也是說了就忘,獨自口嗨,辛酸的常態罷了。

  許言沒說話,扭頭回酒店,沈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后,又低下頭去。

  到了前臺,許言詢問是否還有空房,服務員告訴他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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