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第39章

  他還在為老板構思商業前景,沈植走過來了,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許言側頭,清楚看見沈植正低頭盯著臟兮兮油膩膩的小木桌皺眉。

  呵呵。許言心里冷笑一聲,他早該發現自己和沈植不合適的,各方面。

  “早飯沒吃啊。”許言淡淡說。

  好像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沈植愣了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但許言問完突然自己也愣了,他打開手機——7:08,從沈植家開車過來大概要一個半小時,這說明他可能五點半就出門了。雖然理解他跟湯韻妍相思之苦久別重逢,但這種積極性和主動性還是深深地震撼到了許言。

  他領悟了——對你冷漠到底的人,總有一天會把所有的耐心和溫柔給別人的,甭擔心。

  “你倆的餛飩好了!”老板回頭喊。

  許言應聲站起,結果身后有人正急匆匆端著餛飩走過,他直接撞了上去,那人哎呀一聲,手一歪,整碗滾燙的餛飩倒下來,根本來不及躲避。

  這一刻許言心想完了,拿相機的手要廢了,TIDE痛失一位正在冉冉升起的攝影之星,什麼什麼的……但眨眼間,一只手迅速從身后伸過來,擋住他的手背。滾熱的湯最后只濺了幾滴在許言袖子上,他詫異轉頭,看見沈植緊皺的眉。

  “哎我去,對不起對不起!”對方急忙道歉,“這這這,趕緊給處理一下吧。”

  “沒事,是我們沒注意。”沈植垂眼看著正飛快抽了紙巾低頭給他擦手的許言,說,“把我的那碗先給他。”

  許言默不作聲地把紙巾扔進紙簍,過去端了餛飩,一碗賠給路人,一碗端回自己桌上,又讓老板再做了一碗。

  他回去時沈植正在擦衣服,白皙的右手手背上一片灼紅。沈植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可偏偏是右手,又是右手,替他受了兩次傷。

  “去醫院看一下。”許言說。

  “沒關系,不嚴重的。”沈植垂著頭說。

  許言坐下來,把餛飩推到他面前,拉過他的手替他擦干凈袖子上的湯,最后盯著他的手背仔細看,看了幾秒又拿自己稍涼一些的手背在上面貼了貼,算是給降降溫——總之是很習慣性的動作。沉默很久,許言說:“我陪你去醫院,上點藥。”

  一碼歸一碼,他和沈植感情上斷干凈了,但這一下確實是對方實實在在給擋下來的,是下意識也好,別的也罷,許言不想欠他。

  這次沈植沒拒絕,他一直看著許言,說:“好。”

  許言松開他的手:“你先吃,我跟同事說一聲。”他拿手機給陸森發微信,說抱歉臨時有點事,半個小時后自己去場地,陸森回復:OK,那我先過去,你解決好再來。

  新的餛飩很快就做好了,許言端上桌,見沈植正拿著塑料勺子舀餛飩,手腕微微有些不穩。許言突然問:“你去找劉醫生做復查和針灸沒有?”上次劉醫生給自己打電話催復查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助理肯定會轉告沈植,但許言懷疑憑沈植忙起來就不顧事的性格,或許壓根沒放在心上。

  沈植頓了下,說:“沒有。”

  他以為許言會著急,會像以前一樣問他怎麼還不去,會哄小孩似的說不去的后果非常嚴重的哦你知不知道,不要讓我擔心嘛寶貝……諸如此類的話,但許言只是坐下來很平靜地用勺子撥弄著餛飩散熱,不冷不熱地說:“挺好,遲早痛死你。

  沈植怔了怔,手上的動作停住,右手腕好像真的一瞬間隱隱作痛,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潮水上漲似的,把那些將要出口的話語死死堵牢,一切都變得難以言表。

  吃完餛飩,許言開沈植的車去醫院。沈植坐在副駕,從他的角度看去,許言抿著唇,表情透著些冷淡不耐。兩人一路上沒說話,到了醫院,掛號,看醫生,配藥,來來去去都是許言在跑。

  護士上藥時許言過來把車鑰匙放桌上,又立刻轉身出去,沈植扭頭朝門口看著,不知道他去哪兒。上完藥,沈植站在走廊上,沒見到許言,給他打電話,被掛斷,很快一條短信發過來:醫藥費已經結了。

  許言一聲不吭地走了,道別都懶得說。

  沈植看著那條短信,很久,發信息問:你什麼時候下班?我去接你。

  許言坐在出租車里,看了眼屏幕,極度煩躁地皺起眉——他不懂沈植到底要怎樣,話早就說清楚了,清楚得都他媽要爆炸了,為什麼還來一次次踩他的防線,這一點都不好玩。他想起沈植的手,心里難受,那句“遲早痛死你”并非本意,沈植的手當初因為他受傷,許言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沒良心,但他又有什麼立場再去關心對方的身體,何況沈植也不需要他的關心。

  深吸一口氣,許言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然后鎖了屏,閉眼靠在椅背上。

  醫院的電梯擁擠,沈植站在角落里,手背被身旁的人無意中狠狠蹭撞了一下,他皺著眉抽了口氣,把手移上來一些。手機響了,鎖屏上浮出一條信息框,是許言的回復:不用,我不想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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