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植被》第23章

要訂婚的人是沈植,不愛他的人是沈植,如果是因為討厭自己所以不想從自己嘴里聽到這種話,許言倒是能理解。越理解越心酸,但許言只是笑笑,說:“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要是覺得我說這話晦氣,那我不會再說了。”

  沈植抿唇盯著自己握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關節把皮膚頂成白色,他將難以言喻的暗火一壓再壓,說:“你不用這樣,我不知道我媽找過你,也不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事,沒說什麼。”許言輕描淡寫道。

  沈植頓了頓,說:“今天她跟我提起,我想到之前你說你看見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

  許言依舊盯著史努比,很輕地“嗯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但也只是在聽而已,他不想再考究那些東西了。

  “如果你是因為訂婚的事生氣,那沒必要,我從來沒有……”

  “因為訂婚的事生氣?”許言突然打斷他,把目光從史努比上移到沈植臉上。他的表情很平靜,但直視過來的時候,眼睛里竟然有幾分冷厲。認識這麼多年,沈植從沒見過許言這種眼神,幾乎能把人看得心頭一凜。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還能是什麼。”沈植和他對視,反問道。

  許言仔細看了他幾秒,突然覺得可笑。不是沈植可笑,是自己可笑,到底怎麼想的,會把那麼多的愛燃燒在這樣一段感情里,連心死了還被對方當成鬧脾氣,還以為罪魁禍首是某件事,但其實那只不過是導火索,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是很多東西。”許言往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慢慢說,“但現在都不重要了,你明白嗎,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想繼續了。

”就算有天大的誤會,就算沈植今天告訴他不會訂婚,那又怎樣呢?又讓他回到過去,被冷漠以待,被忽略,被傷害?算了吧,饒了他吧,已經沒力氣再重蹈覆轍了,真的很累。

  也許有過一星半點的快樂,幻想的也好,單方面的也好,但真的不夠,許言沒法再靠那些微弱的星火支撐了,他看不到任何沈植將要愛他擁抱他的征兆,反而無數次嘗到了隨時可能被放棄的恐懼。有些人在感情里是需要安全感的,許言就是那樣的人。他看起來毫不在意,可心底深處仍然渴望著沈植能夠拉他一把,讓他得到一點被在乎的感覺。

  因為終于明白有些東西永遠求不到,所以干脆結束,對大家都好。

  “是不是覺得紆尊降貴來找我,可我不但沒有屁顛屁顛地跟你回去,反而不識抬舉,所以很生氣?”許言不睜眼都知道沈植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他笑了一下,說,“但是沈植,過去你讓我嘗到的感覺,比這還要差上一萬倍,我們遠沒有扯平。”

  他說完,睜開眼,夕陽已經落山,寒冬臘月,駕駛座的車窗開著,很冷。許言沒看沈植,只是直起身,抬手托住那只史努比,問:“我能不能把它帶走?全世界只有這麼一個,反正你也不喜歡,與其看著礙眼,要不就……”

  他話還沒說完,一直沒開口的沈植驀地松開那只始終緊握方向盤的右手,一把扯下史努比,冷著臉朝窗外擲出去。細微的金屬聲在空中劃過,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史努比落在綠化帶里,沒了蹤跡。

  許言有些怔愣地看著窗外,沈植雙手握住方向盤,看著車前方,冷冷說:“它很早以前就是我的東西,怎麼處置它是我的事。”

  “哦。”許言回過神,很淡地笑笑,說,“你說得對。”就像他的感情一樣,毫無保留地給了沈植,所以只得任憑沈植處置。他們之間從來就不對等,也許許言一開始就不該有任何妄想,一切都是他自討苦吃,他活該,自作多情的人沒資格指責另一方。

  許言安靜幾秒,伸手打開車門,下車,關上門,頭也不回地往小區走。沒說再見,沒說任何一個字,他們真的到此為止。

  晚飯時許言接到陌生電話,是一個攝影展的主辦方,說是在網上看到了他的作品,覺得風格跟他們這次的展會主題很契合,問許言愿不愿意參加。到時會有不少雜志社和時尚圈的人到場,如果許言以后有意向朝攝影師發展,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這個攝影展許言有耳聞,他想了一秒就答應了,畢竟機遇難得,還能見到更多優秀的攝影師和作品,對自己來說也是一次不錯的經歷。掛了電話之后許言打給許年,跟他說了這事,許年嗯嗯啊啊地答應著,很敷衍的樣子,許言就問他是不是在干壞事。

  “不是啦,我在開車,快到你小區了。”許年說,“姐姐給我做了小蛋糕,我拿來給你嘗嘗,到時候再送點去紀淮哥那兒。”

  “女朋友做個蛋糕把你美成這樣。”許言說,“那掛了,你開車小心。”

  “嗯嗯。”許年掛電話前突然又‘哇塞’了一聲,“這瑪莎不錯嘛……”他開著車從綠化帶旁的瑪莎拉蒂一側路過,瞥了一眼,車里亮著燈,但沒看見人,不知道車主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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