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做什麼?”薛衛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和夏游有什麼吧?”
“……”
薛衛的笑容緩緩收斂,有些驚奇地坐起來看他:“沈恪?”
薛衛很少連名帶姓地喊他,沈恪心里一堵,又想起做的惡夢,別過眼譏諷道:“那誰知道呢?上午是甄立,晚上是夏游,你還挺忙。”
“……”
“今天去薛家,你爺爺說什麼了?又讓你找個合適的人先生了再說,是吧?”
“爺爺他……”
“薛衛,你們薛家是有什麼毛病嗎?”沈恪心里想停下來,舌尖的話卻如箭在弦上,順勢射,了出來,“薛家真那麼珍貴,你們全家就該進博物館或者研究所,還在大街上到處晃什麼?就該拿個真空罩把你們罩起來,免得這世間污穢臟了你們的血脈。”
薛衛:“……”
37.
“老爺子以前好歹還看看人選。”沈恪道,“甄立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老爺子精心挑選過的。現在他是連挑都不挑了,什麼人都能塞給你。”
“……”
“以后是不是還得給你招,妓?”沈恪口不擇言,“只要能生就行?是嗎?”
沈恪越說越生氣,情緒漸漸有些失控,一把推開薛衛下了沙發。
他赤腳踩在地毯上,手握成拳,明明知道這是遷怒,但他依然任由焦躁充斥全身,洶涌上大腦,仿佛要爆炸般。
“甄立和夏游的事都是薛家在背后推波助瀾吧?否則你不可能撤不掉熱搜。”
薛衛沒說話,他單手撐起身體,屈起一條腿踩在茶幾邊沿。
沒說話,就等于默認。
沈恪冷笑:“我受夠你們薛家了。”
薛衛終于開口:“我也受夠他們了。”
沈恪回頭看他,電視屏幕的光投在薛衛臉上,立體的五官隱沒在界限模糊的陰影里,生出幾分危險。
薛衛一字一句:“先說好,你可以受夠薛家的任何人——除了我。”
他微微立起身,一手將沈恪強勢地拉了回來:“這次的事,不會發生第三次。我保證。”
38.
沈恪同薛衛對視,誰也沒先開口。
長久的靜默后,沈恪面無表情道:“這事我過不去。”
“你爺爺干得好事,之前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這回故意選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當天,真以為我不會翻臉是吧?”
薛衛虔誠地親了親老婆手背:“你想怎麼做都隨你。”
“你確定?”
“我無條件支持。”薛衛做了個騎士效忠的手勢,隨后又微微后退,伸開手臂,“只要不遷怒到我身上就行,我是無辜的。”
“你無辜?”沈恪轉身,一腳踩在薛衛兩腿,間,Omega誘惑的信息素煽情而熱烈地釋放出來,仿佛在對Alpha叫囂著什麼,“要不是你姓薛,我會攤上這些破事?”
沈恪揚起下巴,笑容如雪中突兀綻開的花,看似柔弱卻帶著不懼霜凍的傲然:“要不離婚得了,遂了你爺爺的心意。”
話音未落,沈恪整個人被暴起的薛衛扛上了肩。
“衛狗!”
“說了不能遷怒我。”薛衛拍了下老婆屁股,轉身往樓上走去,“寶寶,老公生氣了。”
39.
薛總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臥室的燈亮了整晚,凈化器開到最大,整夜“嗡嗡”著,艱辛地加班。
天蒙蒙亮時,沈恪從被子里鉆出來,滿頭大汗,全身通紅,眼尾還帶著未干透的淚痕。他渾身赤,裸,只頸上的防咬圈戴得好好的,黑色的皮革上滿是牙印。
“你再怎麼折騰,懷不上就是懷不上。”沈恪拿了柜子上的水杯,大口灌下,又踹開了從背后伏過來的Alpha。
薛衛不在意地舔,吻著Omega的耳尖:“那就不生,我還沒跟你過夠二人世界。”
“萬一以后你又想要孩子了呢?”
“沒有萬一。”
“呵。”沈恪見多了人情冷暖,對此不置可否。他翻身靠在床頭,赤,裸白皙的手臂搭在被單上,到處都是咬痕。
他摸了摸手臂,罵道:“真是狗變的。”
薛衛后背的抓痕同樣不少,肩膀、胸肌上也有牙印,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從地上的褲兜里摸出煙來,也不抽,只在指尖翻來覆去地玩。
薛衛是有抽煙習慣的,只是沈恪不喜歡煙的味道,他慢慢就戒掉了。
但偶爾仍會有想抽的沖動。
沈恪瞄了他一眼,神情懶洋洋的,話說得難聽,眼里卻帶著滿足。
薛衛就喜歡看他這幅嘴硬的樣子,剛想逗逗他,對方卻抽走了指尖的煙。
“不是戒了嗎?”
“別人送的。”
沈恪抬手叼在了嘴里。
薛衛一愣:“?”
“想抽,不行?”
“當然可以。”薛衛找了打火機來,又叮囑,“嘗一點就行了,小心嗆到。”
“誰送的?”沈恪低頭抽煙,眼睛被煙氣熏著,下意識地瞇了瞇。
他這幅樣子格外誘人,有種不遜卻又脆弱的矛盾感。薛衛也拿了根煙,湊過去和老婆煙頭對煙頭,細微的火光明滅,閃爍在二人眼底。薛衛晃了下神,想起了久遠的回憶——
那是個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細微的火光在黑暗里一閃即逝,帶著某種危險的氛圍,空氣里泛著濃厚的潮氣,還有令人惡心的味道。
狹窄的環境里瘦小的Omega神情膽怯也果決,有燈光一晃而過,照在他狼狽的臉上,Omega似在那一瞬做出了某種決定,那超越年齡的決絕抓住了薛衛的所有心神。
往后余生,他再也逃不開那個眼神。
“誰送的不重要。”薛衛著迷地看著沈恪,從以前到現在,他眼里心里只有這一個人,“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