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也許哪句話戳到周暮了。江遲開始不安,他罵自己嘴笨不會說話,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在。”周暮按了按頭,“江遲,我其實沒什麼毛病。”周暮說得很艱難,他搞不清楚真相,并不知道自己的狀況究竟應該怎麼解釋,怎麼定義。
江遲語塞,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誰都不想自己有任何毛病,更何況,周暮的情況,他自己也搞不懂。
“江遲,我相信不了,相信不了有永遠不變的感情。都會厭倦的吧。人是相當容易厭倦的生物。”周暮開始喪,不好的經歷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江遲咬了咬牙,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但又壓根不同意周暮的說法。
誰說沒有永恒?誰說一定會厭倦?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啊!
“周暮!你特麼到底要以偏概全到什麼時候?!你看看我,我辛辛苦苦暗戀你這麼久,喜歡你這麼久,一廂情愿這麼久,我踏馬有厭倦了嗎?!有嗎!!你到底是要怎樣去懷疑別人你才開心?!你就死死抱著你那套狗屁理論,你看不到別人的痛苦,你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好歹好好看看我啊!好好看看我的心意!行嗎?!”
江遲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死死摳住手機,臉色極其難看,是又生氣又著急又心痛的狀態。眼里已經噙滿了淚水,他努力憋了又憋。
如果現在周暮在自己身邊,說不定會沖動到打他一頓。
江遲咬了咬牙,握拳砸了砸墻壁。
周暮整個被江遲吼蒙了,緩了老半天沒有緩過來。
腦袋越來越痛,江遲的話也一遍一遍回蕩著。
“是我太自私了吧,江遲。是嗎?是我……”周暮有些哽咽,他已經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了,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陣風吹過來,窗臺上的一個空易拉罐哐啷哐啷響了幾聲,倒在了墻角邊。江遲走到窗臺邊看了看,彎了彎腰,手指快要碰到易拉罐的時候他停住了,怔怔的看著寶藍色的瓶身,有些恍惚。
夏天已經過去了啊,心卻依舊那麼炙熱。
江遲站起身來,緩緩地吐出幾個字。
“周暮,遲暮在百度上的意思是黃昏,晚年。我想,即便是老了,我也會看著你,只看著你。”
周暮哽咽,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關了機。他很混亂,像個女人一樣扭捏,更像個女的一樣莫名其妙。
我大概不是個男人吧。周暮苦笑。他將手機丟在床上,想要打掃衛生轉移注意力。里里外外掃了一遍拖了兩遍,還把窗戶給擦得干干凈凈。
晾好衣服之后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可干的,周暮按了按頭,坐下來看書,卻發現根本看不進去,靜不下心來。書上的字又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黑乎乎的一片,周暮心里煩躁極了。
江遲說的話句句戳中心窩,自己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自私鬼。他想起江遲對待自己的那股子溫柔和憐惜,就越是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一切好像變得更糟了。有膽承認沒膽接受這算怎麼回事?
周暮覺得很累,他關掉房間的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腦混亂,心情煩躁,是比起以往來說,不一樣的情緒在攪擾內心。
江遲打不通周暮的電話,著急的撥了小馬仔的,可是同樣沒人接。江遲怕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害怕,他現在才發覺是自己想得太簡單,太低估了周暮的內心。
周暮的心就像是一片沼澤,越是靠近自己會陷得越深,還不敢撲騰,一撲騰只會讓自己漸漸下沉淹沒。沒有辦法脫身,也看不清楚沼澤的樣貌。
干等根本不是辦法,江遲抓起鑰匙摔門而出。
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敲門聲,周暮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口擰開了鎖。
“江……”
“唔……”
周暮開門的一瞬間,江遲就直直撲了上去咬住了他的嘴。
周暮掙扎了兩下,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江遲,呼吸困難,說不了話。
江遲像頭猛獸朝自己撲過來,眼里卻不是兇狠,是無盡的溫柔和難過。
周暮抱住了江遲,放松下來閉上了眼睛。
“學長。”
周暮抱上江遲的一瞬,江遲松開了吻上周暮的嘴,他死死摟住周暮,想從日升摟到日落,從韶華摟到暮年。一直一直不松手。
“江遲。”周暮眼眶有些濕,“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能不來?!
“你逃避的話,我就只好追上來了。”江遲把頭靠在周暮的肩膀上,“你記住,你后退一步,我便會前進兩步。”
周暮揉了揉江遲的頭發,突然開懷地笑了起來,“你真是......真是笨啊,我也……很蠢。”
到底應該說些什麼呢?現在這個氛圍,怪曖昧的。周暮抿了抿嘴唇,松開抱著江遲的手。
“別松!”
周暮被江遲提著嗓子的一句給嚇了一跳,趕緊又抬起手臂環住了江遲。
“別松,多抱會兒。
我怕一松手你就跑了。”
“哈哈哈哈……”周暮被江遲這一句煽情的話給逗笑了,他又揉了兩把江遲的頭發,“你以為我是什麼受驚的小動物嗎?一看到猛獸就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