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挺喜歡你的。”

　　江遲轉過頭看了看周暮，從周暮的眼神中看出了誤解，他想再解釋一下，可是始終沒有說出口，周暮笑意盈盈，遲鈍又單純的樣子，讓他覺得失落又悸動。

　　反正喜歡就喜歡了，喜歡這個事就是這樣，我再等等吧。

　　“誒？你大二了？”兩個人往山下走的時候，周暮突然發問。

　　“……”江遲愣了一瞬，“噗，我大二下學期了都已經。暮哥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啊。”

　　“哈哈哈，是有點呢。好好學習吧。”

　　“？？？”江遲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特別周暮的語氣還有點長輩范的那種沉穩，江遲不大喜歡，但也沒有表達不滿，就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眼看著就要回去了，江遲心里特別著急，他盯著周暮小跑進超市去給自己買水的背影，有說不出來的難受。

　　是一潭活水，有什麼在不停攪擾。漣漪泛起一圈又一圈，卻尋不得激起波瀾的那一顆漂亮石頭。

　　壓抑住自己的沖動之后，江遲接過周暮遞過來的手，順手握了握周暮的手道：“學長，我走了。”

　　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告別語，鉆進周暮耳朵，他卻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是讓自己不太舒服的不對勁，就跟被刺卡了喉嚨，又嗆又痛，還很驚慌。

　　周暮遲疑了良久，才對江遲展露一笑，道：“嗯，路上注意安全。”

　　江遲本想擁抱一下周暮，但他猶豫了，最終也只是揮了揮手。但他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周暮因為彎腰系鞋帶從脖子里面掉出來的項鏈。

　　紅色的細繩，金色的小小佛像。是他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原來一直戴著嗎？

　　江遲瞬間開心起來，愉快地踩著油門回了住處。

　　*

　　寫畢論也許是個技術活吧。

　　周暮癱在桌子上，已經無力在鍵盤上敲下任何半個字了。文獻看得頭暈眼花，算數據算得懷疑人生。用腦過度，引起的頭痛一直不好。

　　周暮長嘆一口氣，思考起來花錢讓別人寫論文的事。是怎樣做到可以完完全全放下心來交給別人的，更何況，答辯的時候，要怎麼根據別人寫的論文來整理思路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還是得自己好好寫完。”周暮重新振作起來，打開電腦敲著鍵盤。

　　“佛哥！”小馬仔推門而入，“不行了！我要死了！救救我！”

　　“好，救你。”周暮也不回頭看一眼小馬仔，自顧自地寫著正文，聲音疲憊至極。

　　小馬仔走到周暮床邊一頭栽下去，“這什麼狗屎論文，我要給整吐了。”

　　誰還不是呢。

　　“怎麼辦？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答辯了，我是不是畢不了業了？佛哥，救命。”

　　誰不想畢業呢。

　　“哎草，佛哥你是不是已經被論文搞瘋了？或者傻了？”

　　“是啊。”周暮冷聲道。

　　“你寫到哪里了？”小馬仔翻身起來湊到周暮電腦邊，“草！你都快弄完了嘛。這麼快！”

　　周暮看了看文檔里顯示著二千三百八十五的字數和小馬仔大驚小怪的神情，按了按頭，“大爺，畢論一般是六七千字。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周暮哦了一聲，不準備再和小馬仔說一個字，他現在很累，累到說不定會隨便逮個人發泄一通，而這個人，除了小馬仔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小馬仔就看著周暮一會兒看看文獻，一會兒扭扭脖子思考，一會兒往文檔里面填點字，看了老半天，覺得無趣，然后坐到一旁打起了游戲。

　　“你這麼閑的話為什麼不去寫你的論文？跑我寢室打游戲打擾我是幾個意思？”寫到四千字之后，周暮停下來，有點煩躁地看著小馬仔。

　　“讓我寫論文還不如讓我去死。我一看到電腦就想吐。”小馬仔頭也不回的盯著屏幕，兩只手不住地一通狂點。

　　周暮沒說話，拎了小馬仔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小馬仔接到周暮的電話，兩個人歡樂的聊了一會兒然后掛了電話。

　　小馬仔收起手機之后，周暮皺了皺眉，問：“江遲嗎？”

　　“是啊，你怎麼知道？”小馬仔扒了兩口飯，差點噴了周暮一臉。

　　“聽說出聲音了。”周暮說。

　　“可以啊，我都沒開免提，而且食堂這麼吵。”

　　“他說了什麼嗎？”周暮突然覺得問這話的時候，心情緊張。跟做賊似的，還有些心虛。

　　“就，隨便聊了一下，問最近在干嘛啊，你通過我的話應該大致知道我們聊了什麼。”小馬仔滿不在意甚至有點鄙視的說。

　　是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問。打從電話打過來，隱約聽出是江遲聲音的時候，周暮就一直在意著，也從小馬仔的話語中知道他們不過就聊聊家常，說說最近各自在做的事情。

　　可是……

　　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呢。周暮有點失落，江遲已經好久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了，也只知道他專注學習比較忙，其余一概不知。

　　可是要知道什麼呢？周暮有被自己的莫名其妙嚇到。

　　他看了看小馬仔，突然生出一種討厭的感覺，說不白道不明的討厭。又忍不住想為什麼江遲不給自己打電話呢？為什麼呢？

　　周暮心情失落，吃完飯回到寢室沒有再繼續寫論文，而是收拾了一下出了門。